等到郑高、秦耀醒过神来,王鼎已经“蹬蹬”地出了屋子,跑到院子里去了。
秦耀气的不行,鼓着腮帮子抱怨道:“我的老天爷,这叫什么事?”
郑高到底年长,想的多些,皱眉道:“外头这么冷,王鼎穿着中衣,离宵禁又不远了……”
秦耀懊恼,咬牙切齿道:“都被指着鼻子骂了,还要去接他回来不成?”
郑高面带迟疑:“就算不接回来,也要使人送了外衣过去,这样天气,外头可不可是好呆的。”
虽说王鼎性子实是小气偏执,令人气恼,不过到底不是生死敌人。这样天气,他又是醉后癫狂之态,不闻不问,出了事情众人也难心安。
秦耀叹了口气,道:“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说话间出去,站在门口,唤了厢房里的管事出来,叫他带了棉衣与银钱去追王鼎:“那是活祖宗,不必往这边带,就近寻个客栈安置他。实在晚上,你也不必回来,省的赶上宵禁。”
那管事应声去了。
长寿之前也跟着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秦耀道:“秦相公,我家公子呢?”
“在屋里啊,被方才那酒鬼败了兴,真是晦气!”秦耀想着王鼎方才的咆哮,动静那么大,外头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怕被长寿误会,传到沈家长辈耳中,少不得解释一句:“他不过耍酒疯罢了,说的都是混话!”
秦耀虽这样说,可长寿方才亲耳听了丝竹之声,也从秦家管事嘴里套了几句话,晓得那几个女娘实不是良家里出来的,正好听到初更梆子声,便扬声道:“秦相公,天色不早,今儿我们府里还有族亲过来,太太吩咐公子早些回去。”
沈瑞在屋子里坐着,也是败了兴致。
人言可畏,王鼎又不是口风紧的,能为臆想症的亲事抱怨田家,对于亲眼所见的同窗“招嫖宿妓”无意中放出消息去也不稀奇。
秦耀今晚此举,本就不妥当。
沈瑞已经想着怎么开口告辞,就听到长寿的说话声。
秦耀看了看天色,皱眉道:“前两日约好的,不是要在这边留宿?”
如今已经是初更,距离宵禁还有半个时辰,要是沈瑞不留宿,就该起身了。
屋子里的沈瑞也想到这点,起身对郑高道:“光远素无心机,待人以诚,那金氏到底是花街柳巷出来,若是真心投靠光远还罢,要是另有算计,还望崇堂留心一二。”
郑高虽有少年慕艾之心,到底年长几岁,见识多些,点头道:“是当留心,光远并不是糊涂人,今晚这番安排确实不妥。不过恒云也不要太过担心,城外鱼龙混杂还罢,敢到城里里行骗的可要掂量掂量。”
这会儿功夫,秦耀已经转身进屋,看着沈瑞道:“恒云之前不是说可以外宿么?怎么又要回去?”
沈瑞无奈道:“实是不巧,家慈吩咐,我亦没法子……”
今日被王鼎闹得意兴阑珊,秦耀也觉得没意思,道:“崇堂这一去,可是要两、三年才能回来,原还想着今晚大醉一场……”
郑高道:“哪里要走那么久?现下离京,明年年底就回来了,说是两年,实不过一年功夫。”
沈瑞与两人又说了会儿话,讲准备好的“程仪”送上,外头就又响起梆子声,一更一点了。
郑高忙到:“还有不到半时辰就宵禁,恒云既要回去,就莫要耽搁。”
秦耀也不好再留人,忙唤了小厮点了灯笼,叫人去牵马。
“幸好先前没吃几盅酒,要不然说什么也不会放着恒云走夜路。”秦耀道。
说话功夫,秦耀与郑高亲送出来,长寿提了灯笼,主仆两人上了马,从秦宅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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