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绑在树上的男孩》前言
写在前面
——《被绑在树上的男孩》前言
文金瑞锋
与鲁迅先生在《<;呐喊>;自序》当中说的相类似,我在以前也做过许多的梦——虽然现在也还做着——而至今仍然不能忘却的那些,就成了我这些被称作是小说的东西中的基本内容,只不过,我所写的那些如同梦境般荒唐的故事,已经远远不是鲁迅先生当年的宏伟的社会理想了,它们都还局限于我个人的生活,以及我对生活的一些看法。既然是梦,那么其中叙述的事情、笔调就不免会悠谬些,有人说我写的东西脱离现实生活,恐怕多半也是出于这个缘故。自然,像我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索居者的梦是不可能折射出社会生活的美或者丑的,而“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靖节风度于我也是很不适宜,这样两头都不能顾着,写出的东西自然是另一个模样了——我的意思是,我既非隐士,也从来没有试图通过小说或者其他创作形式去改变现实生活的理想和愿望,它们的力量是有限的,便是鲁迅先生说希望通过文艺的呐喊去唤醒沉睡中的人们,恐怕也还没有做到,因为我们至今仍然没有能力遵照他的遗嘱——“忘掉我”。更何况,鲁迅先生也曾经说过,他写小说是为了“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那么,外国是否有一个因为小说而改变了社会的例子呢?我没有见到。我只是知道,芬兰的作曲家西贝柳斯曾经以一曲《芬兰颂》激起了国民的抵抗斗志;在我国古人的著作里也有类似的一个记载,但影响的规模已经小了许多,说的是古时有一位很有名的歌唱家,他唱的歌雄浑、铿锵有力,将领们就让他在阵前唱歌来鼓舞士气。果然,因此军队而战无不胜,后来,这位歌唱家遭到敌方忌恨而被杀死了。于是先前战无不胜的军队变的逢战必败。这两个故事说的自然是音乐的力量,而非小说的。然而即便真有传说小说改变社会的事,我也怀疑小说在其中仅仅只是充当了一副药性极低的催化剂,或者是一块挡箭牌。曹丕说文章是“不朽之盛事”,这还可以说得过去,“经国之大业”就显得牵强得很了,即便是柏拉图“哲学王”的梦想在古罗马的马可·奥勒留身上得到实践,也仍然显得如此短暂易逝。
由于以上所说的这些,我就私自以为小说——或者从更大意义上来说是文学——不可能是大众的事情,它可以变得大众化,但是真正能够影响到灵魂的骨髓里的,仍然只是少数人的“盛典”。因此,在我的那些小说中都试图来展现这些极少数人的心灵,这些心灵都曾经饱受折磨,在常人的眼里,他们都成了“疯子”一类的人,多疑、忧郁、不安,有时还会显得暴躁。在这些心灵里,孤独既是毒药,又是安慰;恐惧一直在追逐他们,使得他们遍体鳞伤;死亡是强壮的血滴,在他们的眼睛里滴滴答答,时刻诱惑着他们,就像脖子上挂着一个收紧的箍圈一样无法摆脱掉;梦幻是他们在苦难中的慰藉,但也成了麻醉我的精神的药剂。我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去减轻他们的痛苦。他们的心灵受到了扭曲,我却只能袖手旁观,像坐山观虎斗一样卑鄙和残忍。时间无法缓解他们的苦楚。时间只能加深我的痛苦。
尼采试图借查拉图斯特拉的嘴来表明,只有大海才能包容一切的善和恶。由此,我也深切地体会到尼采的心灵是高尚和纯洁的,只不过,要理解这种疯狂、不羁的高尚和纯洁需要时间和智慧。然而,就如我在《对一条街的回忆》中所说的那样,“我的心还没有化成大海”,无法包容一切的美和丑,善与恶,或许,我把它们写成小说的形式,完全只是一个掩耳盗铃的比喻而已,仅仅只是欺骗了自己!
倘若真的要去表现那些极少数的痛苦的心灵,通过我写的那些风格压抑、叙述诡异、执着于表现人物某一时刻的奇特感觉的小说,是否会南辕北辙?我曾经在舒曼和舒伯特的音乐中寻找些踪迹。舒曼的《梦幻曲》让我感受到了沉睡于墓地一般的宁静,似乎觉得这种永恒的宁静才是对那些痛苦的心灵的最好安慰。于是,在《没有盛开的鲜花》中,我让“我的哥哥”去自沉于水,因为只有纯洁柔弱的水才能包裹而不伤害那颗同样纯洁而柔弱的心;于是,在《一个少年的喧嚣记忆》中,我让秦飞疯狂致死,因为对于那样一颗痛苦、疯狂而又桀骜不驯的心灵,只有更坚硬的石头才能将它击得粉碎……在这个世间,只有宁静才是真正属于他们、适合他们的,而墓地或许也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然而,我也还仍然是软弱的,我不忍心他们一个个都奔向死亡,于是,在《哑默的香炉》和《加图的幸福》中,“我”、“加图”虽然已经因为多疑和忧郁而变得异常敏感,但我仍然作了妥协,让他们在世上苟延残喘。《刑天》中,英雄虽然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却依然苟活于世——这是我的懦弱,也是我的愤慨。《被绑在树上的人》是我将《天就要黑了》和《哑默的香炉》折中以后产生出来的。《剩下的胡琴》、《语言的诅咒》也属于类似的心境。
这些小说都早已停留在我的脑中,或者说早已成为了我记忆中的一部分。它们就像是大海上的扁舟一样东漂西荡,直到我偶尔碰着了它们当中的几个,才将它们迎接回来。到现在为止,陆续地也就迎接回来了一些。在这些扁舟上都沉甸甸地载着一颗颗漂泊痛苦的心灵。我将他们中的一些迎回港湾,但更多的仍然在大海里漂泊,随时都有颠覆沉没的可能。我所能做的,仅仅只是象征性的工作,这些脆弱的扁舟即便是在港湾也仍然可能会因暴风而沉没。所以,他们有些已经归于墓地,有些仍旧在颠簸。那些归于墓地的,舒曼的《梦幻曲》是对他们的最好馈赠,那些至今还仍然在颠簸斗争中的,我想,用舒伯特的《小夜曲》去赠送他们,这是他们最好的画像,也是最好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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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绑在树上的人》(上)
被绑在树上的人
文金瑞锋
从前,在我们村子里住着一个奇怪的人,他总是喜欢让别人把他绑在树上,然后自己靠在树上,和经过这里的人说话、聊天、打趣,如果实在没有人愿意与他闲聊的话,他就想办法将手从绳子里抽出来,从上衣胸口的袋子里掏支烟出来点上,一边潇洒快意地抽烟,一边冷眼看着从他身旁经过的那些匆匆忙忙工作着的人。
经过我多方打听,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叫贝尔,现在大概也有60多岁了,当然,在他喜欢被绑在树上那会儿他还仅仅只是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
如今的贝尔整日里坐在自家门前的花园里,不是读一读最近的畅销书,就是光坐着看花园外的小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每当那些过往的村人经过贝尔的房子,看见他正望着自己时,就会笑呵呵地和他打招呼:
“贝尔老爷,要不要我帮您绑在树上啊?为了您的快乐,我很乐意效劳!”
贝尔老爷自然知道他们是在和自己开玩笑,所以他多半是一笑了之。别人看不出他的这一笑是不屑一顾的笑,还是友善和蔼的笑,可是在下一次又经过贝尔老爷的房前时,他们仍然会冲着他笑呵呵地说:
“贝尔老爷,我很乐意为您效劳,如果您希望自己可以被绑在树上的话。”
当然,贝尔老爷也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心情不好时,总是将当天的报纸揉成一团,然后又铺展开来,撕成碎片扔在花园里。经常经过他家房前的人,看到了几次之后就明白了,也就不会在他心情不好时和他开玩笑了。
我在听到这个关于贝尔老爷在年轻时喜欢绑在树上的故事时,已经将近20岁了。虽然我的年龄和贝尔老爷喜欢被人绑在树上时的那个年龄差不多,可是他的想法仍然令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觉得他的事迹之奇特怪异完全可以写成一篇小说,就决定去拜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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