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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饱含着抑郁之情的琴音之中,夏侯徽专注的倾听着,听着听着便陷入这样悲愤虐心的意境之中,落下泪来,她似乎可以穿透时光,看着眼前这位敬爱的师尊,在荒凉的胡人之地艰难生存的模样……
&esp;&esp;蔡琰的琴道早已入神品,她的琴音带着一种难言的悲愤与抑郁,那是一种极致的悲剧美,然而在这样令人绝望的琴音之中却带着一丝曙光,而就是这一丝曙光成了整个琴曲的精髓。
&esp;&esp;蔡琰一袭素雅的白衣,上面绣着鲜红的梅花,她没有梳任何妇人的发式,而是随意令黑长直的发丝披在这一袭白衣之上,她的气质是那般清幽,明明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年龄,但精致的面容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她那熟透曼妙的身躯包裹在宽大的衣衫之中,虽然她的造型若是在黑夜之中出来的话,肯定会令人觉得森冷诡异,但此时从正在弹奏的蔡琰身上看,却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esp;&esp;蔡琰的容貌不是极美的,但她浑身上下那高雅清幽的气质拟补了容貌上的不足,而此时熟透了她同样有着妇人特有的魅力,颍川书院之中可是有许多情窦初开的学子迷恋蔡琰这样的美妇人,她的肌肤看起来光泽嫩滑,捏一下仿佛都可以挤出水来……
&esp;&esp;悲愤抑郁的琴曲最终以极有渲染力的高潮结束,这高潮时的琴音代表着一种牺牲的精神,那种一往无前的决绝之感令深陷意境的夏侯徽捂着胸口,闭着眼,满脸痛苦的神色。
&esp;&esp;蔡琰目光幽深的望着自己的得意弟子,幽幽道:“媛容,在幻境之中的感觉如何?”
&esp;&esp;夏侯徽醒了过来,忍不住扑到蔡琰的怀中,闻着蔡琰身上那清幽的味道,感受着蔡琰身体的柔软美妙,无比痛惜的说道:“师尊,你的经历实在让媛容觉得痛苦不堪,明明师尊有这样的才华与美貌,然而却遭受这样悲惨的经历……”
&esp;&esp;蔡琰怜惜的抚去夏侯徽脸上的泪水,脸上的神情依旧显得十分坚韧,她淡淡道:“过去的便过去了,琴为心声,我的琴音中总是令人感到极致的绝望与悲伤,但我想告诉别人的却是坚持坚持再坚持,因为前方总是光明的。”
&esp;&esp;夏侯徽与蔡琰的关系极好,胜似一般师徒,仿佛知己,又胜似母女,她有些痴痴的问道:“师尊,你的琴音已可让人脑海之中浮现幻境,这便是神品的琴音么?”
&esp;&esp;蔡琰点了点头,向夏侯徽解释道:“不错,中品琴技便是熟练奏琴,能流畅完美的弹出各种名曲,上品琴技则是拥有自己的风格,能够将自己的心沉入琴音之中,感染自己,继而来感染他人,而神品琴道便是可令这琴音产生幻境,真正的做到琴为心生,这琴已经不是用手来弹了,而是用心来弹,若是琴音能让人感到共鸣,那别人便很容易进入音律造成的幻境之中。”
&esp;&esp;夏侯徽略带向往的问道:“那只要是神品琴道,便能将人拉入幻境吗?”
&esp;&esp;蔡琰摇头道:“当然不是这样,每个人的人生经历都不一样,神品之中当然也有高下之分,境界越高的越能令人产生幻境,我的风格太过忧郁悲伤,令人入幻境是很难的,相比起来,琴音若是温暖博大的,便更易令人入幻境,而要弹出那种古朴厚重温暖的琴曲,那此人的心性必须极其宽和淡定。”
&esp;&esp;夏侯徽若有所思点头,但她还是苦着脸问道:“师尊,媛容的琴技停留在中品巅峰已无寸进,这是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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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天真
&esp;&esp;蔡琰望着苦着脸的得意弟子,无奈道:“琴技能达到上品便能当得一代古琴大家,你天赋很高,还未及笄就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已经很不错了,但人生阅历太短,无法领悟到属于自己的琴道,因此无法突破。”
&esp;&esp;夏侯徽这时又问道:“那这世上如师尊一般,能入神品琴道的人有多少呢?”
&esp;&esp;蔡琰想起了自己的已故的父亲,有些落寞的叹了口气,道:“或许昔日那江东周郎的琴道可入神品,据传他的琴道主杀伐,他手下的士卒士气低落之时,他一曲便可令士卒振作士气,反败为胜,再配合周郎此人的战阵,因此他能成为百战百胜的南楚名将。而现在能入神品琴道的,或许不超过十人吧……”
&esp;&esp;夏侯徽这时露出向往的神色,她这时依旧依偎着蔡琰的怀抱之中,把玩着蔡琰黑长直的发丝,又道:“师尊,好像写那个《兰亭序》的竹隐先生的琴道可入神品,虽然我没听过这个隐士弹琴,但他在江东的名气似乎很响。”
&esp;&esp;蔡琰眼中也露出悠然神往的神色,《兰亭序》她也看了,这书法的功力比之昔日的她的父亲蔡邕也不遑多让,对这行书字体的贡献可谓前无古人,创新永远是一切进步的源泉,而她猜测竹隐先生大约是和父亲同时代的名人,因为北汉的战乱而到富庶的南楚避难,做那逍遥隐士,但这人到底是谁呢?
&esp;&esp;夏侯徽这时仿佛已经摆脱了刚刚那忧郁琴音的影响,在充满熏香的典雅古屋中,摇着蔡琰的手撒娇道:“师尊,你说那荀粲为什么要那么高傲,他好像总是看不起女人……”
&esp;&esp;蔡琰感受着夏侯徽身上的青春活力,看着她那张充满知性气息的美丽脸颊,仿佛想到了自己少女的情怀,于是她微笑的问道:“怎么?那荀八叉如今可是大魏声望益隆的清谈名士,那一篇妙赋《阿房宫赋》也是他作的,他尚未加冠,就有这样的才华与名声,当然会高傲了,难道我家媛容也被他给看轻了?”
&esp;&esp;夏侯徽用玉手捏了捏自己的小嘴,她的动作令她的身上产生了一丝俏皮的气息,这似乎是她的小动作,而后她恨恨的说道:“那当然了,他这家伙从小就是那样,他是真正的目无尊长,郑泰这个古板的老夫子碰上这人算是栽了,而这人在蒙学时就不听老师的话,还得意洋洋的说‘妇人者,才德不足论,自宜以色为主’,你说他可不可恶?”
&esp;&esp;蔡琰却是不在乎的笑了笑,她知道这荀八叉太年轻了,说出来的话难免偏激,就好比现在这荀八叉的那些主流社会不符的特立独行的举动,在蔡琰看来,就比较幼稚,蔑视礼法什么的,根本不必表现出来,那只是哗众取宠而已,你若真要蔑视礼法,那就低调的我行我素就行了,为什么非要在公众场合公开蔑视礼法呢?
&esp;&esp;于是蔡琰劝道:“这本就是少年人的心性而已,如今这荀八叉有这样的名声,不知对他是好是坏,若是就这样迷失在别人的追捧之中,那倒是可惜了一个天才了。”
&esp;&esp;夏侯徽这时怒色稍涟,用手点了点自己嘴唇,接着又用手握住蔡琰那洗尽铅华的玉手,才道:“师尊,我已与他约定在五月之中比试琴艺,他输了便要跪在我面前道歉,他的那些名声,肯定会成为我的垫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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