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霞有奸,见天光十分寒冷,以为寨中无事,一黑的时候连信香都不曾点。他到了元命宫,同狄小霞取乐去了。所以马如飞进了乾寨,打倒寨神全然无事,直到中寨,方被袁甲擒住。可算大宋男女八将同人八寨,同时被擒。
杨魁站在旗杆顶上看得真切,觉得各将进寨之后,未有一刻,直见寨里鼓声大振,那空中便金蛇万道,就同失了天火一般。杨魁晓得不好,忙打了一声暗哨,菊文龙三人听得真切,邓素秋舞动雪愕剑,放出一道碧光,直从乾寨走入。见里面通身漆黑,便向亮处走去,进了中寨,吓走老鼋精袁甲。见满寨金蛇乱舞,只听有人喊他救命,却又寻不着人。所好自己的那个剑光挡住金光,不同旁的进寨的将官,一触金光暂时栽倒。他见寻不着人,便由中寨冲入坤寨,惊走石就,丢下牛忠,就想直冲出寨。那知到处金光,全无门户,刺斜里转入坎寨,忽见金光里穿入一道紫光,定睛一看,原来李彩秋舞动电影剑,已由离寨逐去缸片精江片。丢下周智,穿过中寨,直到坎寨,又将锅盖精过盖吓走。此时江标在金光里面却看见二人,也同马如飞样的喊着救命,二人却只听一个人喊,再也寻觅不到。就此李彩秋、邓素秋会合在一起,怕那金光通下,两口剑始终不离的舞。也记不得那是那寨,里外到处都是金光。他二人便瞎七瞎八的乱蹿,不知不觉的又蹿进中寨。只见一道青光拨开金蛇迎面而至,二人一看却是丈夫菊文龙。忙问道:“你走那里来的?”菊文龙道:“我由震寨杀进,满满兜了一个圈子,吓走了四个妖精,到处都是金光。听见有人喊菊文龙救命,却又寻不着一人。只有一处没有金光,里面漆黑。”邓素秋问道:“这没金光的寨门在那一角上呢?”菊文龙定一定神,用手指道:“就在那处。”邓素秋道:“大约定是乾寨,我就由那寨杀进来的。一进寨时却然也是乌黑。”李彩秋道:“既这样说法,多分那乾寨是个生门。如今各寨皆被金光逼住,冲不出去,我等就由乾寨冲出去罢。”三人就此认定乾寨走去,要想出外,方向却定得不舛。走出中寨,果然是一个黑寨,一点金光没有。
那知此时邵竹在元命宫已得了消息,晓得措手不及,便带了信香,预先借妖火点起,才进乾寨的门,便作起了法。菊文龙、李彩秋、邓素秋三人正然摸着就想奔寨外,忽见一个香头上星星的火灼了一灼,突然满寨的金光,现出一个赤发红须尖头顶、手执钢叉的一个妖精,隐在金光里面。菊文龙、李彩秋、邓素秋勃然大怒,舞动虹霓剑直取那妖,但那妖借金光一纵,倒又逃走。三人便约着门径舞动虹霓剑,要想逃出乾寨。无如那寨里金光一起,便再也没得脱身。可算进寨的十一个人,被捆的走不掉,不被捆的也走不掉,通同都困在金光寨里。还幸亏那和尚的丸药代他们保住谷气,保住寒气,保住剑气,保住长气,所以不曾丧命。直到济公回了大营,着祝三公等人破寨,方才出外。但这送丸药的和尚究竟是那处的呢?列位且想一想那齐水真人的名号便知是那一个了。也算这十一人应有几日的大难,总之圣僧做事,只能有影无形,逢凶化吉。若一味的仗着法力,逆天行事,他何不跑进弥勒峰,几句“叭迷吽”,叫那狄小霞、刘香妙、梁启文暂时送了终,那不省事得多吗?
闲话休提。宋营两次进寨的将官,统统迷在寨里。杨魁站在旗杆上,只见寨里全是金光,先前还有几起的鼓声,后来连鼓声都没有,全无一点的动静。但见进寨的人没有一个回头,心中焦急不过。见天光已经发白,还想飞身落下,也进寨去看一个实在。那知忽然“呜都都”一声号响,来了一阵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团团把个旗杆围住。不知杨将军是否能彀脱逃,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八回 狄小霞纵杨魁出险 济颠僧激祝老从军
话说杨魁见到寨的八将并接应的菊文龙夫妇三人进寨之后,并无一人出寨,心中正想拚命冲进寨去,查一个真实。那知号声一起,一众的妖将将那帅旗的旗杆团团围住。看官,你道这些妖将怎样来的呢?只因邵竹进了乾寨,被虹霓剑吓了逃出,此时天还未明,狄小霞尚未上帐,就连忙走进大帐,预备着人到弥勒峰请狄小霞到来商议。却然袁甲、陆触、江片、方专、袁灼、过盖、莫盘、石就八个妖将,已都由寨中逃出,集在帐上,也都候狄小霞出来再作道理。邵竹道:“列位法将因何不在寨中结果那些宋将,反转逃出寨外,这是何故呢?”老鼋一听,心中骂道:好一个孽畜,你仗着狄小霞宠爱着,你便这样放肆,我倒要把些小苦他吃吃呢。想罢,便向那七妖丢一丢眼色,回覆邵竹道:“我等的本领委实有限,只能用金光把些宋将捉住,自家脱身也算万幸了,那能比得你邵将军要怎样便怎样呢。”说到此处,只见狄小霞并不曾要人催请上帐,他因听见宋人劫寨已经到了寨里,便吓慌了。连忙装束停当,宫女们打了宫灯,御队兵拥簇着出了弥勒峰,匆匆直奔大帐。
一到大帐之前,见九个法将都在帐上,不觉吃了一吓,忙问道:“宋将劫寨,列位法将不去施法捉敌。反转齐集帐上,是何道理?”众妖还未开口,老鼋忙回道:“末将等已用金光将宋将拿住,但要结果这班宋将的性命,末将等没这样能为,非邵将军邵竹不可。”狄小霞听说,才要升座,便拿了一支令箭说道:“这班宋贼留必为祸,就烦邵将军辛苦一趟,就寨内统统斩讫了罢!”邵竹一听,大吃一吓,暗道:我如出杀他们,那三人剑光一起,不是要去杀人,反是走去送命了。想这老硬壳他害人的本领倒是一等第一呢。想了一想,忽然计上心头,便回道:“我主勿急,这些来将他们身边都带着法宝,如兵器有得近身,末将倒久经杀鸡屠狗似的了结掉了。如今只有一法,始终他们被金光罩住,再也逃不了,至多七日,那时通身饿死,不反省些事吗?”狄小霞道:“将军既怕费事,朕同将军一同进寨,发下三口宝剑,谅情再没有个斩不掉了。”邵竹见狄小霞少不了同他去,他把虹霓剑想了一想。心中格外惧怕。好在他主意多得很,便又说道:“我主这意见越分不妥,如今他十一人困在寨中,我主要用那宝剑必须收起金光,那金光一时收起,保不起杀掉这个,逃掉那个。末将的意见,还是饿的方法最为稳妥。”
就这说话的时候,外面已微有亮光。只见一个小军手上卷了一个大帅旗,走上帐来,舌头呵在嘴里道:“启吾主,大事不好!小人才到寨前扯这帅旗,那旗杆顶上站了一个人,手上抓了一个大锤,探头探脑的不知何故?”邵竹一听,将好借此脱身,便说道:“宋营没旁人用锤,这一定是杨魁。”狄小霞道:“既是杨魁,将军等一同前去,赶快将他捉住。但有一层,只要活的,不要死的。”看官,你道狄小霞因何着他们去捉杨魁,要捉活的不要死的呢?他可算了到今日,心里还是想着杨魁。处处因他这点机会,便救了杨魁的命。前次水上机括拿住,可算是由刀下把杨魁留下来的。就如今日他们这班妖怪,大约没一个没伤人的暗器,要不因这句话,自必你放起这样,他放起那样,谅情杨魁的本领再怎样大法,此时一只脚站在旗杆顶上,还能变个乌鸦逃掉了吗?就因狄小霞这一句话,所以一个个围上前来,都不敢用暗器,反转团团将旗杆围住,望着他没有法想。杨魁那知就里,只晓得众妖齐上,所好的一些妖将皆围了靠住旗杆,远处却没一个。杨魁心生一计,便脸向北认定海滩这面,一纵身已到了海滩。就此蹿上了冰,连一连二的已到了北岸。心才放下,定一定神,外面天已大壳。晓得所去的人一津陷在金光寨里,却然无法可想,只得门沉沉的转身回营。
但那张钦差夜间由十二将发脚过后,他那里还有心肠睡觉,也就学了济公叫厨兵暖了一壶酒,拿了一碟小菜,他便坐在帐上,先将捷报并代束高请恤的奏稿写成。检点那纸张,见那包丸药的一张纸还在旁边,搭眼见那第一句诗便说,冰冻怎样,却然碰了踏冰劫寨的机关。因此又将那诗再向下念了一念,方知劫寨的十二个将官,名姓都按在里面,只少一个杨魁,心中好生奇异,当下又参详了一阵。听营外犬声四起,因帐上垂了外幔,点了烛火,不知外面蹊景。再一定神,消起外幔一望,见天光已经大亮。菊猛、秦高、张霸、海光及那陆殿邦等七个营官已纷纷上帐。张钦差暗道:到这时候劫寨的一个不回,多分凶多吉少。
正在忧愁之际,忽见杨魁闷湮湮的走到帐上。张钦差忙迎起问道:“将军大事如何?他们一众将官及两位夫人呢?”杨魁见问,老大不好意思。只得把金光寨怎样情形,他们怎样破寨,自己站在何处怎样探寨,怎样逃走,说了一遍。张铁差道:“这样看来,十一人都陷在寨里去了。”杨魁见说,便叹了一口气,半个字也回答不出。张钦差道:“将军勿虑,我看他们十一人,皆是应有难星,迟早总能遇救。假如派他们就此丧身,那和尚倒不必送八保丸保全他们了。”说着便又将那包药的纸头拿出,向杨魁道:“你不看见这十句诗,第一句不是说的冻冰吗?第二句诗不是说的菊文龙夫妻吗?其余各人都是按的姓,独周礼、周智按的名字,把一个姓反转用拆字法联成诗句。照此看来,尚未见事之初,这和尚便已知道,不是事有定数吗?所惜这和尚不曾追得着,假若聘他做个军师,法力倒也不在济公之下呢。”杨魁当下把诗接过细细看了一看,这才明白。忽又笑道:“大帅不必查问这和尚,可知就是济公圣僧吗!”张钦差道:“何以见得?”杨魁道:“大帅不看见那一张仿单上说是老齐水真人救世八保丹,请问齐水是一个什么字呢?”张钦差一想,大笑道:“这样看来,是加倍放得心了。”二人谈了一会,晓得各将陷在寨中就是焦躁也是没有用,只得专候济公回营再作道理。
但那济公既知道营里有这些要事,他因何不回营呢?只因破寨的时候未到,去早也是枉然。兼之不将视三公设法骗出来,这个金光寨也破不妥。就此济公在视三公家同周家兄弟并褚彪过了一个多月。这日已是腊月二十三日了,玉山的风俗凡女子出门到了一个月的日期,为叫“满月”。女家这一天是最热闹的,凡新娘新婿请亲六眷通身清来,为叫“做满月”。祝三公因拣着这有模有样的一个女婿,格外摆个场面把人看看。三日前就亲戚、朋友、邻居、田客都下了请帖。到了二十三这一天,各事都停妥了,觉得得意不过,便在周信这边喊人倒了一盅茶来,坐在济公旁边,同济公攀谈攀谈。济公晓得这人一生好名好胜,又晓得他的性情一生不怕狠,不受骗,最服的是一个激字。见他到来,便冷冷的向他笑了一笑道:“俺和尚有件奇事,到今日都想不通。江南好本领的人,第一要算你,第二才数到马如飞。俺不知是个什么道理,就由马如飞到了这剿匪营几个月,皇上也晓得他是个忠臣,百姓也晓得他是个义士,江湖上也晓得他是个英雄,如今连三岁才说话的小孩子,只要提到马如飞这三个字,都知道是一个武将。你晓得俺在此扰了你一个月的酒,到末了要做块一个字的匾送你呢。”祝三公见他说得前言不应后语,这种形像心中好生发笑,也便闹笑道:“圣僧这话太欺人了,四字的匾是有的,三字的匾也是有的,就连城隍庙‘问心’的那块匾也要得两个字,怎样会一个字呢?若说是一个字的匾,大约也没有别的字,除非是个‘福’字了?”济公大笑道:“亏你,亏你。福字呢,俺和尚不怕你见恼,告诉你明白罢是个恨字。”祝三公听说,便向他瞪一瞪眼,又故意闹笑道:“我祝三公一些恨事不得,你圣僧冤枉我的。”济公发急道:“俺何尝冤枉你,你平心想一想,人家本领不如你,名头反比你大,你不要恨煞了吗?”祝三公被他这一个当面嘲笑,心中果然就有些恨起来了,便说道:“我明日也到剿匪营去投效。”济公摇头道:“不确,不确,你是说的假话。”祝三公道:“圣僧面前那敢说假话呢。”济公道:“不确,不确,就便不全假,光景总有一半假。”祝三公大笑道:“圣僧这话格外奇异了。一句话出了口,说真是真的,说假是假的,那里还有半真半假吗?不是我祝三公在圣僧面前说句自满的话,大约一生一世不曾说过半个字的谎。”
济公听毕,便招一招手,把周仁、周义、周信、褚彪一齐喊到面前,说道:“这老头儿说话狡猾得很,你们来作一个见证。他说他明日到剿匪营投效,俺说他这句话有一半假,他说他一世不曾说过半字的假话。俺和尚有个肉头脾气,偏要拣他说的话查点查点,假如查出一个字的假话出来,便怎样呢?”说着又望着祝三公说道:“老头子,你就当着你的女婿们作个见证,认个赌头是了。”祝三公道:“你圣僧只管查点,如查点到真有半字的假话,我祝三公就誓不为人!”济公听毕大笑道:“好的,好的,俺也不查点了。明日一早我们就一同动身罢。”祝三公道:“明日还来不及,家中却因请客耽误着呢。”济公才一听完,突然那一个哈哈足传了有半里路。毕竟济公因何这样发笑,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九回 杨魁奋气自击杨魁 和尚主兵先用和尚
话说济公着周家兄弟、祝三公等明日一早动身回营。祝三公便道:“明日家中请客,还有点耽搁。”济公听说便打了一个哈哈。一众的人不知他笑的是一回什么事,都朝着他望。济公笑毕,又说道:“你们不必朝俺望,且去问问老英雄,他可为人不为人了?他说明日到剿匪营投效的,若明日要在家中陪客,则明日就派要改个后日,这不是就是一个字假话吗?”大众听说,以为济公有小取笑,也打了一个哈哈。那知祝三公有心发起呕来,便说:“你们且不要笑,安见得我祝三公就是假话吗?明日散客过后,八更八点便动身是了。”济公见他这样说法,晓得激了上路,暗暗心中欢喜。到了次日,果然晚饭过后,祝三公便把两个儿子喊到,交代了一切的家务,又着祝慈把家小暂住西宅,照应三妹的住房。祝三妹本同丈夫约定同行,初时还愁父亲不肯,见此时祝三公这样分付,委实暗中下怀,随便收抬了些应穿的衣服行李。祝三公也带了衣服行囊,随即叫庄汉备了马,及灯烛火把之类,又着人到仓房里把钱志、盖志豪抬出。可笑这两个人闷在仓房里这一个多月,虽然一个断手,一个断脚,委实养的又白又胖,同囚犯一般。祝三公望了一望,不觉叹了一口气道:“难怪圣僧要代我上一方‘恨’字的匾,人家师父从军,徒弟也跟了去干功名。我祝三公从军,徒弟跟了去做囚犯,可不要把人恨煞了吗?”说着便落了几点英雄泪。
可巧钱志被他眼泪一淌,不由感动了一点善心,也便眼泪汪汪的要哭。济公将他一看,晓得这人虽坏,还有良心发现的时候。又把盖世豪细细一看,果然也是一员虎将。暗道:俺和尚今日的医道又要发市了。就这意想的时候,只听祝三公已分付庄汉抬了前走,济公忙上前止住道:“且慢,俺还有两粒起行药给两人吃一吃呢。”随从怀中暗暗掏出两粒返善丹,两粒治伤丸,先着钱志把嘴张开,送进两粒丸药,然后又向盖世豪也是一样。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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