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两点,炎拓车进乡村公路,再有一刻多钟,就能到种植场了。
后车座上坐着林喜柔,这一趟,她也只能让炎拓开车送她:熊黑不在,熊黑手下稍微得力点的也不在,夜半赶路,总不能随便拉个阿猫阿狗随行。
车身颠簸了一下,乡村公路就是这点不好,维护不到位。
林喜柔从怔愣中回神:“小拓啊,你累不累?累就开慢点。”
炎拓没吭声,果然,林喜柔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说完了,又回到先前呆怔失神的状态中去了。
***
种植场处一片漆黑,只正门的门卫室内亮着微弱淡白的光,不过炎拓没从前门进,他绕到后大门,快靠近的时候揿了两声喇叭。
大门边黑影晃动,很快,不锈钢电动伸缩门向着边侧滑去。
炎拓一路把车开到了主楼楼下,一楼的边门开着,门内有亮光,熊黑正等在那里。
林喜柔下了车,急匆匆向着那头走,高跟鞋踩得蹬响,风衣的衣角左右飘甩,炎拓端坐在驾驶座上,不声也不动,很安静。
都走到边门了,林喜柔才想起他来,回头招呼他:“小拓,过来啊。”
炎拓应了一声,解开安全带下车。
林喜柔向着熊黑苦笑:“这孩子,也太老实了,你不叫他,他就不动。这半夜三更的,难道我放他一个人在车里待着?”
熊黑斜乜了眼,看正往这头走的炎拓,嘴角不屑地往一边挑起:“这也老实得太过头了吧。”
还想再吐槽两句,见林喜柔面露不悦,知趣地吞下了不说:有句网络上常用的话,叫只有女人才能看得出谁是贱女人,同理,他想说,只有男人才能火眼金睛,看得出谁是贱男人。
林喜柔是养便宜儿子养太久、里看外看都是花。
炎拓老实?虽然熊黑从来没揪到过他不老实的小辫子,但他也从来不觉得这人老实。
***
炎拓跟着林喜柔和熊黑,步入地下楼层。
说实在的,他有些怀念十多年前,那时候,科技没那么发达,里外没布下那么多摄像头和现代化感应装备,这地下二层,他还能伺机进出个几回。现在不行了,里里外外,你根本不知道装了多少电子眼,又是声控又是温控,除非断电断网,不然,他还真没那个胆子偷入。
而且这地下,经过持续完善,早不是当初鸟枪破炮的模样了,每一重区域都是不锈钢门配防爆玻璃的配置,进出是定期更换的密码加指纹双重防护,更重要的是,从表面来看,毫无异常,就是个安保森严的存储兼避光培植场所。
熊黑领着两人走到一间小房间前。
这里的房间基本都隔音,门内即便在争吵,外头也听不到,饶是如此,站在门口,还是能听到“扑扑”砸东西的声音。
熊黑轻蔑一笑:“砸屋呢这是。”
林喜柔皱眉:“没绑?”
“没有,先让老头发泄发泄,耗点力气,反正这屋扛砸,桌子椅子都结实,砸不坏。要我说,这人也真蠢,跟前都没人呢,较什么劲啊。”
熊黑又在门口等了会,这才键入密码,一把推开了门。
瘸爹早听到了门上的电子音,攒足气力,拐身高高扬起,向着门口直砸下来:“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敢绑老子……”
瘸爹虽然凶悍,但在铁塔一样的熊黑面前,可就不值一提了,熊黑一抬手就握住了拐身,一脚直踹出去,把瘸爹踹撞上对面墙上之后,骂骂咧咧把木拐扔到地上:“脾气还不小。”
这一撞,撞得瘸爹一口气好险没上来,他跌坐地上,狠狠抬眼,视线越过熊黑、林喜柔,一下子锁定了站在最后的炎拓,刹那间双目赤红,一张脸都扭曲了:“艹特么是你们放的火!”
这一遭被绑,他也在怀疑是不是炎拓的同伙所为,但毕竟没见到切实的佐证、不敢下断言,如今见到炎拓的脸,再没犹疑了。
他狂吼一声,向着门口过来,一时忘了自己少了截腿,重重栽倒在地,但这丝毫也没影响他的斗志,手、脚加一边的膝盖并用,拼命往前爬窜。
林喜柔站着不动,冷冷盯视着他,炎拓垂下眼,目光旁掠:还是那句话,这些人坑害过他,他并无好感,但也并不想见到他们落得太过凄惨。
熊黑弯下腰,一手揪脖子、一手抓断腿,老鹰掠鸡仔一样把瘸爹拎了起来:“老不死的,消停点吧。”
边说边把瘸爹拎摔进一张椅子里,双手反剪了铐在椅身上,又转头看林喜柔:“林姐,这样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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