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魏陵后,谭母亲自送儿子回清晖院,顺路打发了几个过来探听消息的姨娘和庶子们。
“这些个眼皮子浅的,就盼着我儿出事。他们也不想想,老爷就你一个嫡子,那些哥儿姐儿早晚都要出嫁的,能顶得上什么用?”谭母低垂着眉眼,嘴角隐约露出一丝嘲讽。
她年轻的时候也是长相不俗的,这才能被喜好美人的谭守备娶回家,当上正头夫人。
不过随着年华老去,谭守备后院里的通房姨娘越来越多,她不仅没有放弃争斗,反而把自己搞得面容苍老,脸上的刻薄也越来越难以掩饰。
就像谭守备喜欢把庶子庶女当物品一样,他宠爱某个姨娘的时候也是不管什么规矩的,只按自己高兴来。
这些姨娘大多出身低,见识也浅薄,得势的时候耀武扬威,甚至在谭守备的袒护下跟正头夫人叫板。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把谭母气到了,这么多年都放不下。
好在后来谭玉楼出生,谭守备看在嫡子的份儿愿意退让一二,不然就谭母的心性,可能早把自己气死了。
“娘!”谭玉楼听得尴尬,他娘又开始了。
别人不清楚,难道他娘还不知道吗,他也是个哥儿!
谭母没理他,反而问道:“玉楼,你伤到哪儿了,需不需要娘让庆嬷嬷给你上些药?”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谭玉楼扯了扯嘴角,脸上的表情有些淡了。
庆嬷嬷是他娘的陪嫁,除了她和他娘,连给他接生的稳婆都被他娘远远地打发了。
除了小时候,他娘这些年已经很少照料他的起居,就像是没有亲眼见到,就能骗她自己似的。
除此之外,他娘还在他院子里放了很多年轻漂亮的丫鬟,就盼着他收用一两个,最好能生下小子。
谭玉楼曾经试着跟他娘讲过,他不喜欢女子,那次他娘发了好大的脾气,不仅用鞭子劈头盖脸地将他打得半死,还让他跪了一天一夜的祠堂。
后来还是他爹回来,才把他从祠堂救出来。
也是那次之后,谭玉楼放弃了跟他娘讲理,身份的问题是他们母子都不能触碰的鸿沟,他每提一次他娘就要发疯一次。
她甚至还想给他娶妻,好在他用计哄住了他爹,才能拖到现在。
送走他娘,又打发了跃跃欲试想上前伺候的大丫鬟,谭玉楼躺在床榻上苦笑。
他娘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她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又放这么多丫鬟在他院子里。
虽然很多小丫鬟因为家里穷,早早地就被爹娘卖了,什么都不懂。但那些动不动就想勾引他,妄图爬床当上姨娘的丫鬟肯定不傻。
他的体毛不像一般汉子浓密,骨架子又偏窄,何况哥儿是很难让女子怀孕的。
这么多破绽,万一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以他爹的火爆脾气,他们母子被活活打死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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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玉楼养伤的间隙,魏陵和谭守备在城里城外大肆搜捕黑衣人,顺便收敛了不少杜家的产业。
在魏陵的默许下,这些东西大部分都到了永哥儿手上。
“程哥,快来,谭守备刚才给我送了好多铺子和田契,帮我看看要怎么处理?”永哥儿手里拿着一堆好东西,看到程铎进来,就兴奋地对他招手。
程铎依言走了过去,建新城是连接西北和江东的必经之道。若不是如此,江东郡守也不会因为谭守备打算投靠魏家,就急着出手阻挠。
这些产业都是现成的,杜家还有自己的商行,他们倒是可以顺势经营起来。
两人一起忙碌了大半个月,永哥儿又给他爹写了信,最后魏震远让孟极带了一个大营的士兵,还有柳书生一起送了过来。
噢不,现在不应该是称呼柳书生了,应该称呼柳掌柜。
“你怎么来了,砖瓦坊谁在管?”永哥儿有些惊讶地问。
“是钱掌柜。”柳书生笑了笑,含蓄地道。
永哥儿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他说的是雨哥儿。雨哥儿前年嫁给了他爹身边的一个亲卫,孩子都生了。不过他成亲生子也没耽搁砖瓦坊的工作,反而学得极好,如今独当一面肯定是没有问题了。
倒是柳书生,直到现在都没有成亲……
因着前些年的相处,永哥儿如今也不讨厌柳书生了,闻言关心地问了一句:“柳掌柜年纪也不小了吧,不知何时能喝上你的喜酒?”
话问出口,他才觉得不妥,当初钱阿么想把雨哥儿跟柳书生凑成一对,只是吃了顿火锅而已,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他前脚问了雨哥儿,后脚又提起这茬儿,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多想……
“东家有心了,不过如今没有合适的,等找到了再说吧。”柳掌柜口气淡淡的,要说后悔,他心里肯定是后悔的。
雨哥儿要成亲那段时间,他的脑子里总是冒出当初摔下山崖时,雨哥儿骂他的那番话。后来两人共同管着砖瓦坊和土坯仓库,雨哥儿遇到不会的,请教他的时候也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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