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转转辛苦打拼。听说一直是一个人,一直没有遇到一只能照顾她这株杂草的花盆。
不论身处何方,每年一条的短信,她从未间断。
很多个大年初一,我收到那条四个字后,都想回复一条长长的短信……可最终都只回复四个字了事:
乖,摸摸头。
敏敏,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喊我哥,喊了十一年。可一直以来我都明白,那些年不是我在罩住你,而是你在心疼我。
有些话,年轻的时候羞于启齿,等到想说的时候,已是人近中年,且远隔万重山水。
我有过许多女朋友,每一个都比你胸大比你腿长,可没有一个能煮出你那样的面来,又烫又香的西红柿鸡蛋面,烫得人眼泪噼里啪啦往碗里掉。
真想再吃一次哦。
今宵除夕,再过几个小时就能收到你的新年短信了,此时我在云南丽江,有酒有琴有满屋子的江湖老友。你呢?杂草一样的你,现在摇曳在何方?
好好的哦。
乖,摸摸头。
九月十三
文 七堇年 作家 @七堇年
今天是9月13号吗?
……是啊,怎么了?
八年了吧,得有。
什么八年?
我俩认识八年了——2005年9月13号到今天,刚好八年了。
嗯。
我们走错了路,在北京的三环上瞎绕着。夜色很深,老孙困了,一呵欠就是一汪眼泪花儿。当我说完这是相识第八年之后,我们更沉默了。车内狭小的空间里,空气凝固起来,我们像两只弱小的昆虫,突然被困成了一块琥珀。
八年,抗战都结束了。
我很希望打破这寂静,说点儿什么,就没头没脑扯了这么一句,却像根钝得不成样子的针,没能刺破这一层沉默。
怎么办?我想上厕所了,老孙说。
刚才怎么不上?现在这哪儿有啊,只能你把我送到酒店了再去大堂上吧。
还有多远?
估计快了吧,你到前面掉头,然后别上桥,就走辅道,再往前一段,拐弯就到了。
气氛舒缓了下来,往事们却纷纷站起了身,一眼望过去,如同人头攒动的操场,凌乱,拥挤。
2005年那会儿,我的日子还像清澈的溪水,叮叮咚咚地流着。到如今,已经成了浑浊的河,许多事已被囫囵席卷而去。
我望着他的侧脸,问,你后来还回过天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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