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禁锢人的地方有意思了,胭脂水粉要送与她,松软糕点也要送与她。从前在我看来就是一条死水的河道也漂亮了,因为晚间与她一起在河边放了灯。我觉得是荒地的山丘也丰富了,因为与她一起打了野兔。我不再于黄昏之时登楼下望,我开始与她奔跑在每一个日出。
她直白地唤我的名讳,一点也不跟我客气。有时候也喊我姐姐,偶尔抽个疯就唤什么“媳妇儿”“夫人”,总之一通乱叫。我由着她给我起称呼,每一次她使用五花八门的方式唤我的时候,我心里总会有什么地方软软地陷下去一点。然后我就会牵起她的手,跟她下巴贴额头地比身高。
说来也奇怪,我一个不喜与旁人触碰的洁癖,居然就那么容忍她的亲近。
水雨月的睫毛很长很长,靠在我的下巴上轻轻扇着,酥酥痒痒的。
她抱着我的腰挂在我身上同我撒娇:“小相公,你怎么这么高啊”
我无奈道:“你为何又给我换称呼了?我如何也是女子,怎么就变成了你的相公”
水雨月就抬起埋在我身前的脸,一双初初长开的娇俏狐狸眼眨呀眨:“不可以吗?”
我望着女孩儿纯粹清澈的眸子,一时竟没能接话,慢了半拍才道:“可以,只是”
“你瞧你,模样是越发清秀俏美了,年龄又比我大一点,个子还高出我一只手掌。如此漂亮的女郎,竟不许我唤你一声相公吗?”
我没理解她这又是什么歪理,又说不过她,只得道:“你开心就行。”
水雨月眨着一双湿漉漉的狐狸眼看我:“不然叫郎君?”
“娘子?”
“家内?”
“娇妻?”
“叫吧。你叫什么都是好的。”
水雨月耍起了无赖:“我叫什么都是对的!反正你我同吃同住,同进同出,情投意合,与那民间的鸳鸯眷侣又有什么区别?”
我麻木了:“对,没有区别。”
番外·暮城雪(二)
有一回她在相府吵着,非要看我穿裙子的样子。
“我日日见姐姐穿着各式各样的白衣,虽是每一件都非常好看,但独独没有见过姐姐穿裙子的样子,心里十分怅然。”
她一脸要去拯救天下苍生的沉重模样,仿佛我不给她穿这天下就能海啸山崩似的。
不就是想看,做什么深沉。我又无奈又好笑,又拗不过她,便依了她的意思,为她穿了几日白裙。
她看了两日,又嚷着单调,非要看看其他颜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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