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暴雨的洗礼,湿滑的浮石小径倒映着隐隐的斑驳,树上仅剩的几片枯叶也耗尽了最后的气力,颓废地落到泥土之上,静静地,好像不曾挂上枝头。阳光柔柔的,借着微弱的冬风洒进雕木床帏。坚毅的脸庞上渐渐显出红润,不多时,那紧闭的双眸开始微微颤动。
桌前,白衣女子裹着一身裘皮,没有妖异只有无可言喻的淡雅高贵。美目轻抬,正好对上床上男子缓缓睁开的眼睛。
被眼前的光晕晃了眼,木揉揉眼,吃力地支起身子。
“我们见面的方式还真是统一啊。”未待他缓过神,耳边便响起柔和的女声。这声音此曾相识,悠远、宁静。
“水姑娘?”看清眼前的女子,木狄先是一愣,而后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你的毒清得差不多了,再过两日便能完全恢复。”凉澜淡淡地陈述着,脸上的面纱使木狄看不清她的神情。
“水姑娘——”见凉澜起身要走,木狄连忙叫道,“不知家父的病……”
“我既然现身,那木少侠还需多问吗?”凉澜眼神柔和,止住将行的脚步回答。木狄昏迷了两天,这其间她已经吩咐好一切,明日他们便可启程前往凌霄山庄。不过,在此之前,她还要最后办妥一件事。
“木少侠好好歇息吧,我们明日便出发。”轻轻地合上门,那抹纯白便消失在褐黄的雕木大门前。
木狄安心地躺下,爹有救了,他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安稳地落地。
“吱嘎——”木门再次被推开,一道单薄的身影轻手轻脚地迈进屋内。淡淡的光线下,她的脸上有着分明的惊喜。
“木少侠,你终于醒了。”赵雪伊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木狄床前。“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要不要我……”
“赵姑娘。”木狄好笑地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小女子,脸上的表情又柔了几分。“在下没事,烦劳赵姑娘操心了。”
木狄的神情虽然柔和,声音却依旧冷淡,这让赵雪伊鼻子一酸,两行清泪便止不住地涌出,沿着面颊滚落。
“赵姑娘你……”木狄哪里想到赵雪伊会突然流泪,当下慌张不已。“怎么了?你怎么了?”木狄本来就不善于对付女人,如今赵雪伊在身前哭得梨花带雨,一种不可名状的心疼浮上心头。
“我……我担心了你整整两天,吃不好、睡不好,满脑子只希望你快点醒来……可是……可是你根本就在怪我害你中毒,你讨厌我是不是?是不是……呜呜……”
她以为自己讨厌她?木狄低叹一声,摇摇头。
这一连串的动作却被赵雪伊理解为默认,一股更大的委屈席卷而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干嘛讨厌我……”
“赵姑娘,”木狄伸手抬起赵雪伊的下颚,迫使她与自己对视,“我没有不喜欢你,我没有讨厌你。倘若我真的如此,那我又何必冒险为你吸毒?”
“可是……”赵雪伊好像还是不信,用一对大大的,水汪汪的眸子盯着木狄孟瞧,似乎想从中找出些许破绽。
赵雪伊的丽颜在眼前放大,木狄倒抽口气,却深陷在那清澈的眸子里不能自拔。从第一眼见到她,他便被她明亮的眼眸吸引,不知为何想要追随,想要守护。即便只是远远地跟在她身后,他也已经满足。
“你怎么了,脸好红啊,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唔……”未待她说完,赵雪伊只觉唇上一凉,嘴就被人紧紧堵住,口中滑入一种湿滑,有点苦涩却温暖、轻柔。一时间她竟忘记反抗,完全沉浸在舌与舌的纠缠当中。
“嗯……”赵雪伊轻吟,却也唤回了木狄飘远的神智。他慌忙推开怀里瘫软的赵雪伊,眼里是化不开的歉疚。
赵雪伊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红晕,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为什么没有狠狠地推开木狄?她应该生气的不是吗?可对于木狄刚刚做的,她没有半点恼怒,反倒是满心的欢喜。她怎么会这样?她喜欢的不是慕容公子吗,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底下头,不敢面对木狄。
“对不起,我……”木狄欲言又止,他有些心慌了。赵雪伊怎么没有反应?她不是应该甩他一个巴掌,然后愤然离去吗?“雪伊……”无法克制自己,木狄情不自禁地唤道。
赵雪伊慌张地推开木狄伸过来的手,急急地跳开两步。她的笑脸涨得老红,却更添了一份娇媚。
木狄的手悬在半空,眼里是抹不开的受伤。
“你没事就好,我……我先走了。”话还未说完,赵雪伊海蓝色的身影便风一般离去,原本明媚的阳光却开玩笑似的躲进云层,久久不愿探出头来。
木狄颓然倒下。认清了自己的心又如何,她逃开了,在他真正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的时候。可笑,多么可笑啊。攥着身下的床单,木狄紧紧闭上双目。痛——原来如此简单。
这边厢木狄与赵雪伊不欢而散,而西楼另一边,凉澜正在完成离开前最后的事。
“大哥,我带来些小点心,你尝尝。”端着一碟精致的糕点,凉澜一身女装出现在李蒗涯面前。
雪白的裘皮在冬日温暖的光线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乌发配上小巧的银质珠钗显得典雅、端庄;寒冷的天气使得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
李蒗涯看得痴了,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放不开她,离不了她。如若哪天她离他而去,那他定会发狂,定会毁了世间一切。
“大哥,你怎么了?”凉澜在李蒗涯身边坐下,笑盈盈地递上手中的糕点。“想什么这么入神?”
“还不是小澜你太美了,叫大哥看得目不转睛了。”
“大哥什么时候也会说这种话了?该不会是飞花教坏的吧。”
拿起一块芙蓉糕放进嘴里,李蒗涯笑得满脸阳光,“或许吧,那小澜是喜欢大哥现在这样还是原来的呢?”
“自然是现在。”毫不思索,凉澜立刻给了答案。原来的李蒗涯肩上的单子太沉,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现在的李蒗涯终于可以放下负担,放下责任,轻轻松松地活下去。这样的李蒗涯才是真正的李蒗涯,才是她最真实的大哥。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