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听到“嘀……嘀……”的水滴声在走廊的某一处回荡。yueduye阵阵阴风从一个个开着门的房间里窜出来,吹得那门帘轻晃,一不小心,就会误以为是谁躲在门后。
这里到底是哪儿,为什么到处都那么阴冷……
他踩着地上微微发臭的积水,轻声地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口。门上方挂着一个牌子“三号手术室”,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里面隐约的白色灯光。
“不进来吗?”一个男人慵懒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他已经察觉到门外有人。子洲冷冷地看了一会儿,便推开了房门,进去了。
与其说是手术室,这个房间更像是标本陈列室。房间不大,却放了整整五排架子,架子上都是一些人体器官组织的浸泡标本,五官,内脏……福尔马林透过玻璃瓶散发着黄色诡异的光芒,更是放大了那些血淋淋的器官。
在最后一排架子后面,才是真正的手术台。冰冷的机械器具闪着刹人的寒光整齐地排成一排,还个个都沾着已经凝结的血液。他抽着烟,朝子洲投去一个颓废的眼神。
“没想到张医生也有这种时候……”子洲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了,“看来那个会议打击到你了。让我猜猜……主任名单又没有你的名字?还是这段时间你的业绩下滑了?”
啐掉嘴里的香烟,张宇峰拿起一把手术刀,狠狠地插进了旁边的尸体。那是一具女尸,已经被开腔,瞪着大大的双眼,无神地望着黑黑的天花板,“你说话就不能注意点!”
看了一眼无辜的尸体,子洲叹气道,“劝你改改这阴暗的性格吧,不然你真的没有前途了。”一句话正中张宇峰的软肋,他那握刀的手已经是青筋暴出。“我有说错吗?呵呵……记得我刚进医院的时候你是个普通的外科医师,都几年了,你还是这个身份。据我所知,和你同期的林医师现在已经被调到外院当主任了。”
“够了!”张宇峰吼道,一拍案板,从手术台上跳了下来,对着子洲激动地喊道,“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说三道四,不要忘了,如果没有我,现在你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医院里的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我不过是不想‘抄近路’而已。”
子洲笑了,“是吗?我看是你不会做人吧,人都这么现实。像你这样光靠努力是没有用的。”他说着轻轻推开张宇峰,接过他手里的刀子,在尸体上划了起来,“你这么对待尸体可不是好的发泄方式。”
“怎么会……”张宇峰看着子洲对尸体进行解剖,那手法是非常的娴熟到位,这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你什么时候会……”
“无聊而已,所以有时候就会到这里来自己练着玩。”子洲把内脏小心地放进了容器,“你也知道,我的活动地点,除了医院还是医院。这样会闷死人的。是不是该感谢一下人民医院为我们留下的这一层废楼呢?呵呵,其实我想说,如果你不介意,也许以后可以做手术的时候可以让我作助手。”说话间的功夫,子洲已经把一个器官封瓶保存,放到了架子上。
看着那一架子一架子的标本,张宇峰明白了什么,他苦笑一声,“怪不得这房间里的架子一天比一天满,我还猜测是谁和我一样在这里偷偷练习……没想到是你。看来我真该向你学习学习。说吧,这个时候来这里干嘛?刚才在走廊上碰到你我就觉得有什么事。”
“大雾村。”子洲洗干净手,说道。
“大雾村?”张宇峰愣了一下,“问这个干什么?”“你告诉我就是了。”“……我不知道。”“一直利用我,现在总该给我些回报吧。不然你也太不厚道了。”“呵呵,让你留在医院吃医院用医院的,这个回报还不够吗?我已经说过了,没有我,你什么也不是。没准现在我应该去墓地看望你。”“……算了,过几天我再来问你。”
看来张宇峰一时半会儿是不是松口的。子洲虽然有些恼火,但是明白自己的处境,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好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只是对医学不感兴趣而已,不然现在坐在办公室的人,绝对是我。”子洲轻蔑地瞥了张宇峰一眼,为他拉上了房门。
听了此话的张宇峰明显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一个没有记忆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砰”地一声,刚做好的标本被砸在了门背上。
你也只会拿这个来反驳我了,真没劲。子洲听着屋内的喊叫,无所谓地笑笑,朝着明亮的出口走去。
“你去哪里了?”一见到子洲,梦汐就忍不住抱怨起来,“怎么你每次做事都这么突然啊,现在这种环境,知道不知道我们会担心啊……”
回到404病房,梦汐一个人坐在床上,手里拿着遥控器,胡乱地换着台。
“我去厕所了……”子洲回答,“我想知道的到底是你们担心还是你担心啊?”梦汐白了他一眼,“你别自我感觉太良好了。这一次我是没到气头上,如果有下一次……”
“不会有下一次的。”子洲轻轻搂住梦汐,“光是这一次我就很害怕了,怎么可以还会有下一次呢?”怀里的梦汐禁不住脸上一阵热,“行了,快放开我。”“不要……”“那你答应我,你从今天开始不会再骗我!”“……”“你犹豫了……”“没有,我只是想到做出一个承诺是很沉重的。”“所以才叫承诺啊,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嗯。”子洲点点头,“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骗你,绝对不会。”
谈情归谈情,解决了私事,两个人又回到了正题上。
“那你是说现在的情况真的和我的猜测一样?”梦汐拿着笔在纸上涂涂写写,“确实是有人想把我们都引进医院……”“按照现在的种种迹象,这应该是说得通的。我现在想不明白得是为什么录音会被修改,这似乎又是针对我一个人的。”“说到这个,你会催眠又是怎么一回事?”“这个……”“某人前一刻才对我做过承诺的吧……”
“其实具体的我也记不清楚了,反正我就是会。实话告诉你吧,我是一个失忆症患者。我的过去我自己都记不起来,虽然努力回想,却也只能是记起一些零碎的片段。”子洲眨着眼睛,流露出来的全是诚恳。
失忆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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