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不可思议的说:“可你居然半点风声都不露。”
火莲说道:“待钱富用飞鸽传书,让我知道的时候,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如果我扔下陈州的事情不顾,赶回去,小离也一定不会开心的。”
展昭说道:“是啊,小离一向善良。做事,总是先想着别人,后想自己。”
火莲看了他一眼道:“你不也一样吗?”
……
躺了许久的火莲终于起得身来。
展昭说道:“好些了吗?”
火莲说道:“好与不好,事情都要去做,路都要去走。多谢有你的陪伴。”
两人一路回至陈州府衙,各自回房。
余火莲一进屋,却见烛光下香香安静的坐在那里,桌上放着一大包的药材,淡淡的药香弥漫在这小小的屋子内。
见他进来,香香取过了药材,说道:“回来了,热水我一直让小歪备着。我去叫他。”
余火莲看着她缓缓的说道:“便算再尽职尽责的人,也做不到你这个份上,因此足见你是真心的尽心了,十年如一日的真心关爱的付出,让爹那么通透人心识微知著的人,都不曾有半分的疑心于你。可是这真心的付出在你那里,当真就不牵涉你半分的出卖爹的步伐吗?你在交出名单的时候,心中又是做何感想?”
香香的脸色一下子变的惨白的毫无血色:“你是怎么知道的?”
余火莲失落心痛的说:“这么说,你是承认了?我倒多希望你不承认,是我自己想错了。”
香香不可思议的说:“想?这么大的事,你仅凭想吗?”
余火莲扯起了一丝苦笑说:“从无间道的弟兄们都被展昭带人捉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爹和我已经输了,输的一败涂地。因为他们抓人,抓的那样精准,无一人遗漏,更无一人被枉,就连整天跟在喜鹊身边转来转去的金哲,都没有半分的事情。那么,解释只有一个,无间道内的弟兄们的花名册已经到了皇上的手中。无间道二十四万弟兄们的身家性名,妻儿老小,都已经在皇上的手里握着了。爹和我又怎么能不输,在孤注一掷击向皇帝的那一掌之下,我跟本来不及想,就替皇帝挡下了那一掌。在护着皇上去密室的一路上,我都在想,我为什么要替他挡下这一掌?为什么?直到皇上给我上药的时候,我才知道了答案,原来我就是我和爹恨了二十年的仇人,我这身上就流了一身罪孽的血,。开封府的大堂上,从生到死,由死复生走了那么一圈,我知道皇上他是不舍得我死,于是我活了下来,后来,我又为了皇上,也为了二十四万弟兄们,接下了这宗主之位。可是关于名单的这件事,我不想去查,也不敢去查,因为能接触到名单的人,已是寥寥无几。再说,也没必要去查,她虽然背叛的爹,可她却也是皇上的人。知道茶落死在总坛的机关之时,我曾对自己说,送去名单的人应该就是茶落,虽说她对爹一向忠心耿耿,可若这背后,若是皇上,是九族之累,相必她也不得不从吧!既然她已经选择死在总坛的机关之下,相必也是自知背叛亏欠了爹,才要以命相赔吧。可是,后来我竟然在总坛又找到了名单,于是,我知道了拿名单的人,不是茶落,这个人,还活着,而且就在我的身边出入。可我还是不敢去查,因为我不知道查出来,我能拿她怎么办?直到我今天遇到陈先生揣着圣旨还到陈州,我才再也逃无可逃的明白过来,出卖爹,把名单交给出去的人,就是你。”
香香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错,是我把名单交出去的。可这件事,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你为何看到陈先生,就能知道是我把名单交出去的。”
余火莲说:“我让井然去请陈先生的事,知道的人,我就井然与包拯两个人而已。可皇上却及时的知道了,还给陈先生下了那么一道召书,以包拯的性情,和他对我的了解,他不会急急忙忙的就把这件事告皇上。他与陈先生素昧平生,更不会知道陈先生压根不会来,那么皇上就只能是从井然这里知道的了,我今天中午问了井然,都把我让他去请陈先生的事告诉了谁。他说只告诉了他师父小岸一人,我在黄河边的那场有惊无险,和我让他去陈州去请陈先生的事。而我早已从小岸对你的态度里知道了,你们早就相识,而且他还对你亲近中透着害怕,这就说明你必是跟他的师父小岸相熟,才会令他如此。我问小岸,果不其然,你们的确相熟。按说依照常理,知道我那次遇险后,总坛里更该再排人手来保护我,可是却没有,这只能说,有一个无比了解我的人,知道我在陈州的危险跟本就不在这里,也知道以我的性情,会把所有无间道人,都彻离陈州,让他们真正的远离危险。而包拯的铁面无私,才是我最大的危险,能够对我和陈州的一切事情,都洞若观火之个,而今这世上,只有一个,那就是皇上。于是就有了皇上给包拯的那道圣旨,可这也就把小岸是皇上派在无间道内的这层关系扯明了。可是小岸跟本就接触不到名单,更与陈先生没有交集,她也不会知道陈先生不会来总坛。所以这个人,确切的说,就在小岸的身边,能够及时的知道我要修河的事,又对陈先生的治河能力和为人都非常之了解,知道他有治河的能力,而且猜到我又请不动陈先生,这个人,就只有曾经在爹身边接待过陈先生的你。可想请下圣旨,还必需跟皇上的关系很近,才能请下那样一道圣旨。把这一切都穿在一起,就算我再想欺骗自己,也不得不面对,你就是把名单交给皇上的人。”
香香惨白清秀的脸上从容一笑道:“比起以前来,你的心思比以前又敏锐多了。整件事情,你推测出的与事实相差无几,经历了这么多,你也该长大了。不错,交出名单的人就是我,你既已深思至此,想必要怎么处置我,你也想的一清二楚了吧!”
余火莲说:“你是皇上的人,我能把你怎样,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的情感可以说放便放,说收便收,以你对爹的用心,对我的用心,怎么可以明知那名册一出,便是把爹和我还有二十四万弟兄的性命卖给了皇上,还可以交出去,也是为了你的家族之累,惧怕满门抄斩吗?”
香香轻轻一笑,缓缓开口,那声间轻的好像从遥远的天外传来一样:“哪有什么家族之累,满门抄斩之说,自来除却谋反之外,连诛三族的都是极少,本朝立国以来,唯一一个被满门抄斩的,就只有一个展颢而已,就只有这一个而已。以前不曾有过,以后也绝不会再有了。就是茶落也不是惧怕什么九族之累,皇上是她的姑爹,要灭九族的话,岂不是连皇上自己也要被杀了。她只是在黑暗中左右为难的太久了,这才闯入机关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如果,她可以再坚持一下的话,那么就可以像小岸一样,只要站在你的身后,跟着你,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余火莲皱眉道:“为什么?”
香香说道:“因为茶落和小岸一样,确切的说她们都是褒王的人。所以,她们尽可选择忠于你,而不必要在皇上和宗主之间生生的磨碎了自己。”
余火莲不解的问道:“褒王是谁?”
香香轻笑一声说道:“皇长子弥月之际,便被人自宫中掳去,皇上登基后,封其为褒王,其后更为之设褒王寻护卫,其职责就是为了寻回褒王。小岸和茶落都是褒王寻护,为了寻找褒王,这才被按排进入无间道的。”
余火莲苦笑不已,连他自己都在这两人之间被磨的死去活来,她们选择跟着自己,岂不是一样要被磨碎。
香香双眼盯着余火莲说道:“你可以杀了我,给老宗主报仇,我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早已死而无憾。”
余火莲冷冷一笑道:“可你觉得我会杀了你吗?不会!因为,你不配!”
说罢余火莲一转头出了屋去,却见小狼正站在门外。瞪着一双满含仇恨的眼睛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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