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绪坐在旁边发了会呆,又下了楼,沈长风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似乎是又睡着了,满屋子都是散不去的浓重药香。
奇怪,他脚步顿了顿,虽说沈长风一日里有大半日都是昏睡着的,但现在离他下午醒来那会没多久,照理说不应该又睡着。
不过江绪并非医者,他只能看出沈长风身上的死气并无什么变化,遂下楼找到了依然在整理药柜的顾沉。
“沈先生似乎不太好,”他替顾沉托住了盘险些摔到地上的药材,“他又睡着了。”
顾沉先道了句谢,接过他手上的木盘语气低低:“我学艺不精,只悟了点皮毛,长风的情况看着稳定,但迟早是耗不下去的。”
江绪点点头,心头有了点打算。
也不知严绥身上可否带了能用的灵药——虽然大概率是有的,但他还是没有现在跟顾沉提起,免得空欢喜一场。
“你在云州已是数一数二,”江绪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如此宽慰他,“况且你师承修者,那些行医方法若无恰当功法辅助,也只能发挥二三成的效果。”
顾沉抬手拨了拨盘中的药材,静默了会。
“是啊,”他似有感慨之意,“我在云州。”
再怎么苦心钻研,没有合适的功法,没有修炼的条件,这辈子也只能这样了。
江绪便又沉默下来,顾沉是个话少的,前几日医馆开着门,顾沉同客人说话,他便在一旁守着沈长风听几耳,觉着无聊了也可以回楼上打坐,日子也不算太无聊。
如今还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对了,”顾沉忽然道,“严道长说那死者是被精怪所害,不知接下来几日,城中可安宁?”
江绪愣了愣,以为他是在担心沈长风,宽慰道:“放心,我师兄乃是当世佼佼之辈,定然能护你二人平安离开黄粱城。”
可顾沉却微蹙起眉:“我的意思是,黄粱城中的百姓可会有危险?”
江绪愣了愣,脑中浮出那些百姓堵在医馆门口的情形。
“我暂时也不知,”他实话实说,“但今晚会和师兄出去探探情况,届时你便与沈公子待在医馆内,没有东西能够进来。”
顾沉微微颔首,偏头往院外看了眼。
“若是可以,”他沉吟道,“还望你们助黄粱城的百姓渡过这一难。”
……
直到入了夜离开医馆时,江绪仍旧在想顾沉说的话,雨已经停了,他想得入神,险些一脚踩进水洼中。
所幸严绥及时捞住他往自己身边一带,这才将将在水洼旁站稳了脚,终于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严绥自然地放开了他,嘴角含笑,“路都不会走了。”
江绪摇了摇头,瞧见严绥重新伸了手过来替自己理平了有些皱的衣摆,并没有再接着问下去。
他反倒有些不习惯,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师兄,我们看起来……很像坏人吗?”
“嗯?”严绥听到这话也没什么异色,反倒轻笑了声,“绪绪觉得自己是坏人么?”
自是不像的,江绪自己也知道,但为何顾沉要特意加上那么一句?
严绥不急不缓地领着他往前走,问道:“可是遇到了不明白的事?”
“师兄休息的那会,我同顾先生说了会话,”江绪如实告诉他,“他希望我们能将那作恶的精怪抓出来。”
“若是涉及精怪,的确得找修者处理,”严绥神色如常,“绪绪是因为何事苦恼?”
江绪纠结道:“可即便他不说,我们也是要处理好此地的事的……”
顾沉如此说,反倒是显得不太相信他跟严绥了。
严绥却莫名其妙地提到了另一件事:“那位顾先生的桌上摆了套银针,我观其形制,有些像是销声匿迹多年的百草谷的传承。”
江绪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他说过自己受过一位在云州隐居的修者的恩泽。”
严绥示意他不要心急,仍旧温缓道:“这百草谷的规矩有些奇怪,不涉世,不出谷,不沾因果,想来他当年是做了什么事,才让那位百草谷的前辈为还清因果教了他些医术。”
江绪隐隐抓住了些什么,张了张口,却不知该怎么说,只能静“m”“'f”“x”“y”%攉木各沃艹次静地往严绥那边贴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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