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具泰然自若、临危不惧的风度,就算被置于砧板上也不会挣扎。”
“既然如此爱惜湖中鱼儿,为何还好……”
“不挣扎又能如何?人的怜悯之心毕竟有限,为了一己私欲,就算如此风度的鱼照样逃脱不了命运。不挣扎也只是加速死亡而已。”訾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声音却是没有温度的清冷。
“既然已心生怜悯,为何还要吃它呢?”
“若是人人都会为了怜悯之心而不杀生的话,那吃什么?人说,死道长不死贫道。佛说,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古语云,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朝是何夕。从古至今,弱肉强食,是生存的法则。谁是刀俎,谁是鱼肉,从来都是一生下来,便已注定不是吗?”訾槿抬起头来,看向站在对面的白衣人。
他与小白的相貌有九分相像,他与小白一样爱穿白色纱袍,他的墨玉色的眼眸与小白几乎一样。
只是他的眼底是睿智和沉静,小白的眼底却是清澈与纯真,让人一眼能看到底。若说小白的眼底犹如清澈见底的潺潺溪水,那么这人的眼底却是一片宁静的无波的海洋,虽同样的温润,却是不一样的感觉。
小白的眉宇之间满是筹措和不安,他的眉间却焕发着沉稳与成熟。那抬眼侧目间是怎样的优雅脱尘,却独独少了小白的童稚之气。
这人不是小白。
訾槿的眼中滑过欣喜,然后是失落,最后是茫然,瞬间又恢复死寂一片的空洞,然后低下头继续烤着鱼,仿佛对面的人不存在一般。
不知道小白现在在干嘛?他知道不知道,自己烤鱼等着他吃?
司寇郇翔手持两支荷叶,默默地凝视着眼前的人。已是夏初的天气,虽说飘着细细的雨,但天气还算不上凉。对面人却披着厚重的披风,更显得身形瘦弱。脸色是一种病态的白皙,该是个长期卧床不起的病人。脸上是毫无感情的空洞,只在初见自己的那一刹那闪过一丝喜悦,待看清以后已是失落。
不知为何,当看到他眼底那抹失落时,自己心中居然有些恼怒。可当那眼底成了死寂一片时,自己的心居然莫名地疼着。他不该是这副模样的……可是自己以前又未见过他,又怎知他不该是这副模样?
訾槿面无表情地拿起一只烤好的鱼,坐到亭栏边上,一点点地仔仔细细地将鱼刺剥去,把那鱼肉拿了起来,送到对面的空气中停留了一下,然后又收回手来放到自己的嘴里,就只周而复始地吃着那鱼,再不去理会站在亭内的人。
司寇郇翔微微地皱着眉头,心中泛起了一丝异样。少年的模样好像是要喂人吃鱼,可是对面却明明没人。那细细的雨打在他的披风上,湿了一片。
“这位小公子……你淋湿了。”关心的话,脱口而出,司寇郇翔的眸底闪过一丝迷茫。
訾槿木木地转过脸,伸出手的鱼儿:“你吃吗?”
司寇郇翔心底突然特别恐慌,仿佛快要失去全世界那般的恐慌。少年的模样仿佛不是这世间的人的模样,似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他的眼底没有自己,没有周围的一切,甚至连手中的鱼儿都没有。
少年突然转过身去,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那模样似是要把内脏都要吐出来。一直到吐出清水,她才缓缓地坐回身去,继续毫无意识地吃着手中的鱼儿,仿佛刚才那般呕吐的人不是他一般。
司寇郇翔的眼眶微微地泛红,心如被撕裂般地疼痛。
不该……不该对一个才见面的人有这样的感觉。他赶忙看向手中的荷叶,不该……不该让一个才见面的人占据自己所有的情绪。
南儿想吃荷叶饭,自己该赶快回去,将这荷叶交给宫人让他们去煮。
南儿已病了好几天,自己出来的时间太长了,不该在这浪费那么多的时间。
可为什么脚像生了根一般,一直站在这不愿离去?
那雨水已打湿了他身上的披风,他……不冷吗?
“你,淋湿了。”
訾槿猛地回头,她怔怔地看着亭内的人。她的眼底是一片水雾的迷茫,没有焦距没有了睿智没有了成熟没有了沉稳,那模样仿佛一个迷路的孩子:“小白……”
司寇郇翔瞳孔猛地紧缩了一下,后退了两步,眼底一片惊惶。他几乎是逃一般飞身踏水而去,水雾中,白色的纱袍随波翩然,无风自舞,宛如嫡仙。
訾槿的心紧紧收缩着,她连忙捂住了胸口,费力地喘息着,瞳孔一点点地扩散着直至失去了焦距。
晓双装好盐巴,快步朝宫门走去。
“晓双,这是去哪?公子呢?”晓仆远远地走来,皱眉问道。
“公子在流然亭烤鱼,让我回来拿点盐巴。”晓双垂下头小声地说道。
“烤鱼?哪来的鱼?”
“晓双从湖里抓的。”晓双的声音越来越小。
晓仆猛地转过脸来,死死地盯着晓双:“你不知道那些鱼的珍贵吗?那可是王爷重金从耀国买来的吗?”
“晓双知道……可是……公子已经好长时间……”晓双抬起眼眸,一脸的为难模样。
“胡闹!”晓仆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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