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女儿,景阳帝对众人道:“各位爱卿,朕为君二十余年,德失皆有,几度沉浮,平生最得意事,便是得此女凤阳,皇太女好学睿智,博闻强记,更难和有为君之宽厚仁心,得万民爱戴,如今此女长成,朕心甚慰,今日立其为储君,众望所归,朕相信,她必能让景国基业传继千秋万代。”
方晴站在阶陛之下,望在跪成一片的百官,脸上带着淡淡微笑,清楚这不过是开始,此后还不知得遇上多少坎坷。
“朕意已决,待朕知天命之日,便将皇帝之位禅让于凤阳,还望众位爱卿尽心辅佐。”
储君初立,景阳帝便抛出禅位一说,连他最信任的樊相国也吃了一惊,等跟着景阳帝回到书房,樊相国一个劲地劝景阳帝收回成命,“皇上,明年你便要知天命,太女初立,正是需要潜心学习,站稳脚根之时,离不得皇上言传身教点,不如您收回成命?”
“不用,凤阳已学了这些年,她的好歹,想必樊相国皆看在眼中,朕年事渐高,不可能陪她太久,该到她独当一面之时,朕辛苦那么些年,也是该享享清福了。”
山茶水涨船高,如今已成了太女身边的一等女官,此时正与吴起一道,指挥着众人布置方晴的新居所——太女东宫。
既被立为储君,那处于闹市的公主府自是不能再住,上下人等一块搬进东宫,倒是与皇后毗邻而居了。
趁着东宫一阵忙乱功夫,方晴来到暖心阁见皇后。
虽今日女儿被立为储君,赵晚晴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只说屋里闷,便拉了方晴,说要到暖心阁的后花园散散步。
“母后是有什么心事?”方晴跟在赵晚晴身后,随她来至一座小亭边。
赵晚晴先是沉默良久,旋即挤出些笑容,“今日我儿成为太女,母后高兴还来不及,哪会有什么心事。”
见她不想说,方晴也就不逼了,扶着赵晚晴道:“父皇在朝堂上还宣布,待他到了知天命,便准备退隐,”接着自己先笑起来,“方才下朝,听父皇的意思,他早做好打算,准备带着您和宫中嫔妃搬到湖阳颐养天年。”
“本宫不去!”赵晚晴猛不丁急了,“我哪儿都不去,就待在墨金城。”
方晴奇怪地望着赵晚晴,见她虽在极力克制自己,不过紧咬的下唇还是显露出此刻的不悦,只好哄她,“母后想去哪,不想去哪都可以,女儿一定支持您!”
方晴心笑,此时的赵晚晴就像一名无知任性的少女,想来是父皇这些年给宠出来的,母后也算是有福气的女人。
好不容易哄得赵晚晴和缓了些,方晴扶了她往暖心阁走,居然已有人等在了那儿。
“参见皇后娘娘,参见皇太女!”焦和出现在暖心阁前,一派回到自己家的坦然。
“焦大人来了?”方晴笑着招呼一声,如今焦和虽顶着副相的帽子,却连早朝都上得少,他似乎将心思放回了后宫,竟是重操宦官总管旧业,时常出入宫禁。
“凤阳,焦大人为宫中之事来见母后,你若是有事,便先回去吧!”赵晚晴颇有些急迫地想赶走凤阳,却被焦和一个眼神止住。
焦和上前一步,对方晴抱拳道:“臣恭贺公主能得储君之位。”
“多谢焦大人吉言!”凤阳看向低头站在自己面前的焦和,不免对他产生一些怜悯,此人不可不说是一位能人,凤阳瞧过刑部内档,里头不少案子是焦和主审,判出的结果无任何纰漏,而在监察院,焦和风评也极好,他定下的一些考绩官员办法,至今还被沿用。
说来焦和落到这等尴尬地步,全因为他的宦官身份,方晴明白景阳帝的用意,不过是担心莫宇之事在她身上重现,这才步步架空焦和,其实方晴以为,还是景阳帝杯弓蛇影,小心太过了。
只是有些事,说不出是非曲直,景阳帝有他的难处,焦和也有他的委屈。
目送了凤阳离开,赵晚晴随着焦和进了暖心阁里。
“今日怎么过来了?”赵晚晴叫人送上茶水点心,亲自端到上座的焦和面前,然后坐到另一边。
“凤阳入主东宫,前头急着准备了好些日子,如今总算告一段落,我来瞧瞧收尾,”焦和抿了一口茶,“顺便来看看你。”
赵晚晴深情地凝视着他,“为了我们娘儿俩的事,这些年你受累了。”
“自当我该做的,”焦和的薄唇勾了一勾,“只可惜全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赵晚晴好半天不说话,暖心阁里安静得很,便是轻微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方才皇上召见了我。”焦和仰头长叹一声。
“难道是他要起复你?”赵晚晴面上露出喜色。
焦和轻蔑地哼了一声,“起复?不过是寻了个借口,想把我打得远远的。”
“他要你去哪?”
“湖阳,”焦和站起身,掸了掸袖子,“给他修行宫去,就这么着吧。”说罢,背着手出了暖心阁。
回到东宫的方晴坐在书房,心里还想着方才见到焦和的一幕,不知为何,方晴总觉得心里安定不下来,恰好听到外头一阵嘻笑,便起身走了出去。
原来是吴起带人抬了个硕大的鱼缸进来,几个人正商议着要摆在哪里。
“吴起,你还真想得出,给本宫弄来这个。”方晴探头瞧了瞧里头几十尾叫不出名字的鱼,笑着夸了一句。
“回太女,这是焦大人让送过来的,原本鱼缸一直搁在皇后娘娘宫里,”吴起命人拿来鱼食,递到方晴手上,“公主当年最喜欢这个,老奴记得,那时您还不会走路,不过焦大人只要一抱您站到这鱼缸前,公主便咯咯直笑,后来您被抱走,娘娘一见跟您有关的东西就哭,我等都以为这鱼缸早就没了,不成想,焦大人居然还给您收着。”
方晴随手扔下一把鱼食,问吴起,“倒真难为他了,你可知焦大人怎么进的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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