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厉声大吼,震得洞穴微微颤抖,转身一锏打在石堆上,像砸豆腐一样狠狠地砸着坚硬的岩石,一时间碎末飞溅。每砸一下,他喉咙里边就迸出类似于野兽的吼叫,像个十足的疯子。
“我就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瞿思齐眼角浮起柔和的笑意,“你太善良了,你宁愿杀了自己,也不愿意杀我。”
“快阻止他。”司马凡提咳得更加厉害,“再这样下去,他的意志会崩溃,到时候不死也成了废人。”
瞿思齐飞身捡起地上的电击枪,一枪打在他的腰上,电流流过四肢百骸,朱翊凯剧烈地颤抖了几秒,然后颓然倒下,无声无息。
白小舟扑过去抱住他,眼泪滴在他的眼睑上,绽开一朵小小的水花:“凯子,你真是个傻瓜,你说我们都漠视你,其实我们谁都离不开你,没有你,这个团队根本寸步难行。”
瞿思齐看着泣不成声的白小舟,心中漾起一层悲哀的涟漪,其实他是知道的,小舟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比谁都清楚,只是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凯子,其实该嫉妒的人是我啊。
白小舟将泪水一抹,忽地站起身来:“老大,你们砸坏的那个电视机在哪儿?”
司马凡提一愣:“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电视机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仅仅是砸坏恐怕不能阻止它的妖力。”
司马凡提抬起眼睑,目光无神地问:“你有什么办法?”白小舟眸中光华灼灼:“山人自有妙计。”
司马凡提沉默一阵,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白纸,纸上用黑炭画着地图:“这些天我在溶洞里寻找出去的路,虽然没有找到出口,却也大致了解了一些地形。你们顺着这条路走,上面画了一个五角星的地方,就是那个洞穴。”
二人接过来,正要走,又听司马凡提说:“你们快去快回,等你们回来,我就带你们去见初夏。”
有了地图,路自然好走了许多,瞿思齐不明就里地指着上面一个画了心形图案的地方:“这是哪儿,为何老大会做这样的标记?”
那个心形图案画得很大,也画得很重,几乎力透纸背,想必是极为重要之所在,但二人无暇多想,为今之计,先让朱翊凯恢复心智才是正经。
走了大概有40分钟,两人都觉得有些喘不上气,四肢酸软,倒像是刚刚跑完三千米。
“真是奇怪。”瞿思齐小声咕哝,“最近怎么这么容易累。”
白小舟也暗自觉得不可思议,穹顶上能透下阳光的窄小洞穴不在少数,按理说不该缺氧,难不成有什么别的原因?
“小舟,到了。”瞿思齐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洞壁上那个狗洞,二人身子一矮,钻了进去。
阴冷的洞穴,互相残杀的人腊,屏幕被砸碎的电视机,正是那引来大祸的洞穴无疑。白小舟从背包里掏出一只啤酒瓶,瓶口塞着木塞子,里面是满满的一瓶子血红色液体。
“这是什么?”瞿思齐问。
白小舟打开木塞,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黑狗血。”她将瓶子一倾,将狗血浇在电视机上,那电视竟然迸起一串火花,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黑狗是至阳之物,生前又多以粪便等污秽之物为食,死后阳气全都聚集在血中,因此黑狗血是世间至阳至秽之物,任你是再高明的法器,遇见了它,也要成一堆无用的死物。”话音未落,忽听鞭炮似的炸响,那电视机内冒起一阵黑烟,二人大惊,匆忙护着口鼻后退。
黑烟越积越多,最后竟会聚成一团乌云,在半空中浮动漂移,乌云之内似乎有万千人类在嘶声呼喊惨叫,仿若地狱之声,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什么鬼东西!”瞿思齐含糊不清地喊道。那乌云似乎没有消停的迹象,凄厉的呼喊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渐渐地,乌云表面竟浮出一张张狰狞的脸。
那些脸苍白如纸,眼眶里黑黢黢的,没有眼珠,嘴巴张得老大,里面也是黑黢黢的,像一个个孤苦无依、受尽折磨的地狱冤魂。
“是欲望!”白小舟惊道,“这些是人类各种各样的欲望!”
贪婪、自私、淫欲、嫉妒、仇恨、杀意,人类的欲望是这世上最可怕的武器,足以毁灭一切。
怪不得这台电视机竟然能让人迷失心智,原来它竟吸收了这么多欲望。白小舟心下大骇,是她太过轻敌了,黑狗血的确是世上至阳至秽之物,但和欲望比起来,它又算得了什么?
“快走!”瞿思齐深觉不妙,拉起白小舟就往外逃,乌云追了上来,密密麻麻的空洞人脸已经布满了它的表面,它看起来不再像是一团黑雾,而是一个浑身长满脸的怪兽。
它的速度极快,瞿思齐将白小舟往前一推,拔出青铜断剑,手腕一翻,剑身被光芒补完,他一个漂亮的转身,挥剑朝那怪物砍去。
剑身没入怪物体内,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被刺中的那张人脸消失了,但他刚刚将剑抽回,那空隙处又长出一张人脸来。
人类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
两人心中一片冰凉,连这把从远古时流传下来的神剑都无法阻止它,他们还有何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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