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云遮雾掩:&ldo;阿碧,过去的,就不要再想了。&rdo;
我忍不住笑了,&ldo;承蒙大世子看得起,可惜昌平绝非一个大度之人。他人存心害我,我虽不至于以牙还牙,但要我不追究我做不到。&rdo;
他的眉峰渐渐蹙起,语气也变得清冷:&ldo;木已成舟,追究一个结果又能如何?&rdo;
我心中一沉,没有答话。
于闲止又牵了我的手,拉着我往回走。我与他错开半步,只能依稀看见他崩紧的唇线。
良久,他又开了口,声音轻得像叹息:&ldo;你只是不甘心,或许我不能为你做些什么,但从此往后,只要你要的,我都给你。&rdo;他一顿,忽然用力握紧我的手,说:&ldo;别再难过。&rdo;
夜是清凉的,大雪洋洋洒洒染得天地浩然,也将于闲止的发丝染得花白一片,我忽然想起一个句子来,朝如青丝暮成雪。
怎么会难过呢?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我想我今日动气,更多的只是遗憾,遗憾那些再也没办法成全的心愿。
我说:&ldo;你说得对,我只是不甘心罢了,不甘心一个人死生一场,到头来竟是一个笑话,不甘心曾有过的期待与美梦,如今全都成了泡影。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木已成舟。&rdo;
天华宫已近在咫尺,高耸的楼阁矗立在皇城西天一角,分外寥落。
我又想起之前的争执,不由地笑道:&ldo;你知道吗,方才看你竭力护住凤姑母子,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一个过客,忽然跌入别人的故事中。&rdo;
于闲止回过头来,眉头紧皱:&ldo;我与凤娘,并非你想的那般。&rdo;
我没理会他的解释,抬头看了眼夜空茫茫,问:&ldo;闲止哥哥,你什么时候回去?&rdo;
&ldo;阿碧?&rdo;他错愕道,复又露出一丝欣慰的笑,&ldo;你竟是记得的。&rdo;
记得又怎样,连三年前的一段繁华都能化作前尘旧事,遑论儿时的一场相识。
我说:&ldo;今年,你千里迢迢地来京城跟我提亲,我其实是很感激的。你对我百般照顾,免我惊,免我冷,我并非全无知觉。你的每一分心意,我都记在心里。有时候,我甚至想就这么跟你去远南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也不错。我也确实这么做了。每回你来,我都尽心与你相处。我晓得你爱茶,闲来无事时,我除了翻下传奇话本子,也会瞧一瞧茶本,学些奉茶之道。我虽有些小气,有些大而化之,可自问并不曾薄待于你。&rdo;
我垂下眸子,&ldo;我晓得这些心意,及不上你待我的一分一毫,可是……&rdo;我慢慢从于闲止手里抽出手,&ldo;就这么,算了吧。&rdo;
大雪纷飞迷离,于闲止的眸光却格外沉静,悠悠的,如古井。
他的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更多的话,只是指了下天华宫,安静地说:&ldo;我看你进去。&rdo;
禁宫中,一直有些碎语,我自冷宫出来,也听得一些。说淮王在南面的那块封地,是块陆水交通四通八达的宝地,远南王一直想要。三年前,淮王殁,离妃薨,那块宝地,也成了蚌中之肉,人人争之。
争的过程我不得而知。结果是慕央虽为朝廷保住了那块地,可远南却将水陆交通的闸口握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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