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云扬非但没有接战,反而径自卷着杨波涛的身躯直上半空;那道人影一声狂喝,临时变向,自半山腰位置一跃而起,身子好似标枪一般直掠数十丈高度,于间不容发之际一把抱住了杨波涛双腿:“给我下来!”
云扬才除强梁,回气未足,更兼刚刚起来,风势方兴未艾,随着嚓的一声轻响,杨波涛整个人已经被来人生生拉了下去。
然而风声再现凄厉,呼啸着衔尾追袭。
杨波涛正处于两人拉扯的中间,又因限于昏迷状态,本身玄气仅止于被动运转,何能承受这般拉扯,登时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而杨波涛亦因此悠悠醒转,正看到半空中一团青色身影迎面扑将下来。
而自己身子则被人背着,拼命地跑离。
“放我下来!”
杨波涛咳嗽一声,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大叫道:“上面可是风尊大人,杨波涛有话要说!”
背着他的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更没想到自己会突然遇袭,偷袭他的人竟是……杨波涛本人,杨波涛回复清明一刻,突然运起浑身力气,以拼命之势,不管不顾地在那人背上击了一掌!
杨波涛虽然重伤在身,但他身为一军统帅,玄气修为自然也非泛泛,更兼在这般毫无距离、毫无提防的情况下,猛然击打在后心要害,即便那黑衣人的本身修为远在杨波涛之上,却仍是口中狂猛喷一口鲜血,身子一个踉跄,身后的杨波涛就此脱离其背,翻滚而下,骨碌碌的撞在一棵大树树干上,也是哇的一口血喷出来。
“你你……你混账!”黑衣人只感觉自己背后的骨头好像尽数被杨波涛一掌打散了一般,睚眦欲裂。
云扬眼见如此变故,虽也惊诧,却是随机应变,将追袭之势集中聚焦于那黑影身上,那黑影被动受杨波涛一掌偷袭,立足不稳,一时间手忙脚乱,哪里还能应付云扬的强猛袭击,登时再受一击,整个身子猛地撞在树干上,差点没疼得晕过去,情知自己已经受了严重内伤,再见那青色风团徐徐降落,追袭之意昭然,恨恨的骂道:“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就算拉出了鬼门关,自己也会再撞回去的!”
说罢身子一旋,径自落荒而走。
决计不能再留了,再留下来,恐怕连自己也要死在这里了!
杨波涛神思恍惚,眼看着天空一团青色的气体旋转着落下来,落在自己面前,却是一道青色人影,飘渺虚幻,朦朦胧胧。
不由问道:“敢问是风尊当面么?”
云扬淡淡道:“杨波涛,你有什么话要和本座说?”
杨波涛刚才凛然一击,固然打伤了黑影人,却也承受其玄气反向冲击,以其连番受创的羸弱之躯,状况岌岌可危,此际不过略一挣扎,腰间的玄铁箭几乎将他的下半身与上半身分成两截,眼看着已经活不成了;口中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此刻的他,早已经没有了半点北军之帅的气派。
他死死的瞪着眼睛,看着云扬道:“风尊大人,我妻子,是否……”
云扬沉吟了一下,道:“你应该明白你妻子的性格;你自己想她现在还活着的可能还有几分?”
杨波涛目光黯淡,道:“是我对不住她!”
云扬冷冷道:“杨波涛,你没有对不住她;也没有对不起我,可是你身为一个玉唐人,你就没有感觉对不住这个国家吗?对不住这一年多本不应该死去却因为你做的事而死掉的那些弟兄们吗?”
杨波涛目光黯淡,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云扬杀心早已遏制不住,若非刚才杨波涛以命取机,攻击那黑影人,云扬如何会给他说话的余地,遂沉声道:“你刚才说有话跟我说,就只是要问你妻子的下落吗!?”
杨波涛艰难的笑了笑,嘴角不断的溢出鲜血,涩声道:“我小时候,父慈母爱,日子过得舒心快乐,喜乐祥和;然而我十二岁那年,母亲意外亡故,父亲受了刺激,从此不知去向……亦是在那一年,我入了军伍……”
“多少年征战下来,我成为了北军之帅。我杨波涛,也算得上是功成名就,自觉不曾辱没祖宗。”
“直到前年,我的父亲找到了我。他的样子看起来形容枯槁,命不久矣……”
杨波涛凄惨的笑了笑,道:“当时的我与至亲久别重逢,欣喜如狂之余,却亦感叹子欲养而亲不待,连续数月都服侍在父亲床前,为此,还耽误了一场大战……”
“但当时的我,心中就只得一个心愿,只要我的父亲能够好起来,就算让我杨波涛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心甘情愿,九死无悔!”
“可惜我遍寻名医,却无一人能够令我父亲的身体有半点好转,就在我束手无策,痛心疾首的时候,我父亲告诉我,他的伤确实无药可救,但却还有一个方法能够让他继续活下去的,只是这个办法非常的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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