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收到暗示后,连忙笑着道:“这位姑姑,承惠九百九十两银子。”这价格也是要的黑了,足足多了将近两倍。
成三原以为对方要恼怒,毕竟当初自家可是报过价的,说过这费用不会超过四百两。没曾想春晓也只是微微一笑,就连温绥也没站出来反对。
春晓挥挥手,璐瑶忙把自己身上揣的一沓银票里拿点出九张一百两,外加一张五十两和四张十两的银票出来。春晓接过银票递给了成三:“成三爷瞧明白了?这银票没有问题吧?”
成三打眼一瞧,立即笑道:“没有问题,这样咱们也算是钱货两清了。姑姑请把东西带走吧。”
虽然只是小赚了些银子,但是好歹也膈应了一下对方。成三觉得自己还是颇有分寸的,想着见好就收。
只是他想着息事宁人,也得看元初栀愿不愿意。见成三收了银票,春晓嗤笑一声:“我们家郡主说了,原先不知道三信斋是承贤伯府的产业。否则就凭你们家二小姐干的那些没脸没皮的事,说什么也不能让温夫人把东西送到这里来装裱。在你们这里谁知道会不会沾上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呢?我们郡主向来爱干净,这东西在你们这放了这么久了,想来已经不干净了。这东西我们家主子是断不肯再要的,只是我们家郡主也说了,有些东西她即使不要了,却也不会白白便宜了外人!”
说罢春晓一脸嘲讽地看了成家那群人一眼:“来人,把这块石屏给我砸了。”她的话音一落,立即就有四五个手拿铁棍的侍卫从外面进来,进来后二话不说,抡起手里的铁棍就朝石屏砸去。
大理石虽然很硬,但是这块石头原来就不过二指厚,被打磨成屏风后又薄了几分。有心打碎的话,还是很容易的。而且侍卫们都是练家子的,没几下就把那块石屏和连同装裱好的外框砸了个稀巴烂。
东西砸得差不多了,见状春晓继续冷笑着说道:“我们家郡主说了,不要以为你们成家那点子龌龊心思没人知道。想要算计旁人,也得先掂量掂量一下自己又几斤几两。”说完春晓就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转身呼啦啦的走了。
重生想来春晓这么一个宫女肯定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必然是奉了主子的命令行事。成三没想到元初栀手段的是如此强硬,想要阻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眼见对方将自家铺子弄成这样,如果就这样算了,以后他成三以后在京城里头还怎么能抬得起头来?
想到这里,成三紧跟着就冲了出去。元初栀刚预备启程,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声。不一会,就有丫鬟回说:“启禀郡主,成家的三爷在外头拦住了车驾,非要郡主给的个交代才好。”
元初栀冷声说道:“我砸的是自己的东西,又没砸他铺子,要给什么交代?叫他让路。”
璐瑶将这话脆生生的对着成三学了一遍,此时附近的百姓听见动静早就围了上来,都等着看热闹呢。众目睽睽之下,成三只觉得自己的脸皮都被人给剥干净了。
他顿时恼羞成怒,火冒三丈,顺手就将手里素日把玩的一对青玉石球给扔了出去,口里还朝元初栀骂道:“你个小贱妇,竟然如此嚣张,成妃娘娘饶不饶的了我那是两说,今日我却是饶不了你了。”
元初栀听罢,大声呵道:“放肆,谁给你的胆子,一介白身,也敢冲撞本郡主的车驾。来人,将这个意欲行刺本郡主的贼人给我拿下,先打二十大板,再交给内务府处置。”
跟着元初栀来的侍卫们都是她的亲兵,自然对她唯命是从。听了吩咐之后也顾不得这个成三爷是谁的弟弟谁的舅舅了,径自将人拉到一边,毫不手软的狠打了二十大板。成家的下人们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如此地步,想要上前救人,但他们哪里是训练有素的侍卫们的对手?不过是白白挨了一顿打。只好,忙不迭的让人去承贤伯府送信去了。
此时内务府里,主事的缙王正在和几个下属商议事务。虽说最近这些日子,皇帝颇为宠爱几个年幼的皇子。但是缙王好歹在内务府待了多年,在这里的话语权还是颇重的,一应下属没有敢挑刺的。缙王,是个有耐心的人,这些日子以来,还做事做事,他最近也没想在皇帝的面前挣表现,因此他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几人正商议着呢,突然,外边有个小太监颤着身子进来回禀道:“启禀王爷,钰郡主的亲卫送来了一个人,言说此人冲撞了钰郡主的车驾,还意欲用暗器行刺钰郡主。钰郡主已经让人将他打了二十大板,此刻将人交到内务府来请王爷瞧着处置。”
缙王听了小太监的话,皱着眉问道:“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冲撞行刺钰郡主?简直是不想活了!这样的歹徒直接乱棍打死便是,还用的着废话吗?”
传信的小太监哆嗦着身子回道:“可~可是这人是七皇子殿下的亲舅舅,承贤伯府的成三爷。”
一听这话,屋子里的内务府一应官员顿时都有些坐不住了。不由的都将视线投向了缙王,缙王面色如常说道:“是吗?你先把郡主府的侍卫叫过来,待本王问明缘由之后再做打算。”
元初栀把成三给打了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将这事轻轻揭过,既然要闹那么就闹得再大一点才好。因此她让下人去家中知会了一声,然后便调转车驾径直自去了宫里。她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连马车都让人给砸了,怎么能不进宫哭诉一番呢?
暮云不放心她一个人进宫,便陪着她一起去了宫里。一见到皇后娘娘,元初栀的眼泪很自然的就流了下来。美人就是美人,这哭起来真是我见犹怜的。
今日之事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她堂堂恪亲王的女儿,皇帝的孙女,那些人不就是看她父亲腿残了,在朝堂之上没什么威望。在一些人的眼里她哪怕是超一品的郡主,但终究还是一个可以肆意打压的人物。否则,一个和离的庶女怎么就敢肖想着取代她的位置!一个宫妃的弟弟就敢拿石球丢她!不就是看她父亲常年不出山吗,打了小的,老的也不会出来。若是她父亲还是原来那个威武霸气的大都督,谁还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欺辱她?想到这些,元初栀不由的悲从中来,哭的更加伤心了。
皇后娘娘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失态的样子,连忙拿手里的帕子给她擦拭,只是元初栀这会儿的泪水汹涌得很,没一会帕子就给打湿了。皇后娘娘见她哭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心里也是着急。看到暮云站在一旁,便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暮云听到皇后娘娘问话,连忙欠了欠身,将事情大致说了,然后说道:“其实这事说起来也怪臣妇无用,没能将此事早些处理妥当,以致钰郡主也跟着受了屈辱和惊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这成家的三爷扔的那对石球,一只被侍卫拼死接住了,另一只就擦着钰郡主的马车车框落到了围观的百姓身上,将那位百姓的左臂生生的给砸断了。臣妇实在不敢想象,这石球万一砸到钰郡主的身上又会是什么后果。我们先不论此事谁是谁非,但成家的这位三爷也着实太无法无天了一些。”
皇后娘娘听罢,冷哼一声:“又是成家,本宫以为也就只有成妃一人在宫里跋扈了些,没想到连她的娘家人行事也如此嚣张。”说完皇后娘娘揽住元初栀的胳膊道:“好孩子,快别哭了,看把眼睛都给哭肿了。”
元初栀擦擦眼泪,哽咽着道:“娘娘,我长这么大实在是没见过如此泼皮无赖的人,当时只觉得生气,后来瞧见那断了胳膊的百姓和接了那石球的侍卫才觉得后怕。那侍卫也是我身边功夫数一数二的,饶是如此他右手也被震得手都肿了,我刚刚还瞧了一下这会儿都像馒头一般大了,又青又紫的,很可怕!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病根。若不是我命大一些,这会子怕是就见不到娘娘的面了。”说完元初栀又哽咽了起来。
见状,皇后娘娘知道她这回是真的受了惊吓了,忙不迭得让人去太医院拿些压惊丸。一边柔声安慰道:“好孩子,本宫知道你今日受了委屈,放心吧,这件事本宫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去取药的小太监很快就去取了压惊丸过来,皇后娘娘亲自看着元初栀吃了压惊丸后,又瞧着她渐渐平静了下来,才算是放下心来。
这样一折腾,眼瞅着外头天色也不早了,皇后娘娘拍拍她的手:“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省的一会宫门就要落锁了。我这就去找皇上言明此事,你放心好了,肯定不会白让你受惊一场。”
说完,皇后娘娘看向暮云:“还得劳烦温夫人一趟,请你把初栀好生送回去。”
暮云忙忙起身行礼道:“娘娘客气了,这事也是因为臣府而起,送郡主回去本就是臣妇的本分。娘娘请放心,臣妇一定好生将郡主送回郡主府的。”
一行人出了宫门后,上了马车之后,元初栀原先还有些哭泣的脸上,立即转换成了平日里的安静无波。她幽幽的吐出一句话:“唉~你说皇上会怎么处置此事呢?”
暮云以为她在担忧自己打了成三的事,安抚的说道:“这件事本来就是成家做得不对,皇上就算是心里偏心七皇子的外家,也要顾忌天下悠悠之口呢,肯定不会怪罪到你头上的。再说了,你是他亲孙女呢,难道为了个什么也不是的成三爷,皇上会责罚自己没有错处的孙女不成?”
元初栀扯扯嘴角:“我倒不担心这个,要是便宜了成家,那我今日不就白白受委屈,还白哭了!”暮云见她神情不似害怕,更没有因为这件事心里受到刺激,顿时也轻松了一些。不过她心里还是在心里暗暗的责怪自己没能早点控制好局面。早知道有今日这些祸事,她弄什么大理石屏风啊?
而宫里头,皇后娘娘送走了元初栀两人,起身整整衣衫便带着人去了乾清殿。
成三刚被送到内务府不久,成妃就得到了消息。在她看来自己的弟弟并没有做错什么,倒是元初栀那个贱人竟然让人打了他二十大板,还送到内务府的宗人府去了?真真是欺人太甚,一点也没将他们成家放在眼里!成妃现在对元初栀可是恨得牙痒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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