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人,围坐一桌,光滑的桌面反射着灯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男人的声音十分磁性,不疾不徐地向我们所有人宣布中场比赛内容,很简单,52张扑克中随机抽出一张,放置在大家看不到的盒子里。剩下的牌由他逐一发给众人,发完牌后,大家整理自己的牌,不论花色,只要有点数相同的两张,则视为对牌拿出放到一旁。整理完毕之后,可能有人手中的牌已经出完了,这表示他是第一个赢家。手中还有牌的人,由甲开始,以顺时针方向,从邻座手里抽一张牌,只要与自己手里的牌成为对牌,则可拿出,如不能配对就必须保留在手中,然后由另一位邻座抽你的牌,依此类推下去,手中的牌出完者皆为贏家,但,每局必然会有一个人剩下一张牌无法出掉,这张牌,与盒子里预先抽出的牌配成一对,拿到此牌者,就是输家。
“这不就是抽乌龟么。”九厥歪过脑袋对我说,“小孩子玩的把戏。”
“对,有些地区就是管这种玩法叫抽乌龟。”那男人笑看着我们,随意抽了一张扑克,“谁拿到这张牌,谁就是乌龟。”他顿了顿,环视了所有人一眼,说:“每轮一个输家,最后一位留在桌前的客人,就是中场比赛的贏家。我们开始。”
这种纸牌游戏我也玩过,在不停的时候,敖炽曾很喜欢拖上满屋子的人一起玩这个,十分轻松简单。
可是,越是简单的陷阱,越不易防范。照这种玩法,到最后,我们九个人只能有一个幸存者。
“别当乌龟哦!”九厥笑嘻嘻地提醒我。
“我玩这个从来没输过。”我答他,眼睛却看着那发牌的男人。他也在看我,还说了一句:“祝好运。”
这男人,跟之前那些美人荷官们完全不一样。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树大招风,焉得清净。”这男人的出现,带着一种莫名的冲击力,不知勾动了我哪根神经,竟无端端想起之前那个算命老头给我看手相时说的鬼话。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这种事情,发生在赌桌上的几率不是最大的么!
我恍惚了两三秒,男人的牌已经发完了。
运气很好,手里的四张牌各成一对,不用后续工作,我已然是赢家。
不到十分钟,一轮结束,髙大壮黑妇人捏着一张牌,尖叫。少了一只眼睛的她,空空的左眼眶只留一片灰黑,可是从刚才到现在没看出她有任何痛苦,仿佛那只少了的眼睛根本不是她的,她的全部注意力只在赌局与输贏。
“抱歉,您输了。”男人从盒子里取出事先抽出的牌,当众展示。黑妇人猛地站起来,愤怒地骂了句脏话,将手里的牌朝桌上一扔,转身就要走。
男人的手指轻轻一动,被黑妇人扔掉的扑克无声地从桌上弹起来,飞蛾般贴到黑妇人的后背上,须臾之间,这身高接近180公分的壮实女人便从头到脚碎化成了一摊黑灰,刷的一下被吸进了那张扑克牌里,掉在了地上。
“愿赌服输。”男人打了个响指,薄薄的纸从半空中落到我们剩下的每个人面前,“这张支票,你们可以填上任意数额,任何银行都以兑现。祝贺各位贏家。”
丽莎吓得呆坐在位置上,哭都不敢哭,她的父亲却没有多少胜利者的喜悦,那张支票被他潦草地塞到衣兜里,他完全不在意女儿的反应,充血的眼睛盯着男人:“快!第二局!”
老黄虽然也有些害怕,但一直拉住老伴的手,不住安慰她:“没事,很快就过去了!”
他的夫人虚弱地朝他笑了笑,拍了拍他青筋密布的老手。
最镇定的,当然还是英俊大叔跟变态九厥,九厥更是很不要脸地吻了吻支票,还对人说了声谢谢。
黑妇人还没死,那张牌里的“生命迹象”还存在,所有消失的人,应该都是被这种类似的术法给困住了。这些扑克本身就具备了封印的能力,能够让每张牌都有这么强的力量,始作俑者不容小觑。
这时,少了一只胳膊的日本人面色惨白,嘟嚷着:“够了够了,已经贏够了!我不玩了!”说罢抓起支票就跑。
一张扑克飞出去,他在后面微笑:“比赛结束前,不接受退场。”
减员很厉害,现在只剩我们七个。
“第二局,开始。”他开始洗牌。
才发了—圈,老黄突然不对劲了,捂着脑袋,大声喊疼,整个人从椅子上跌了下去,身旁的九厥忙将他扶住,可就坐在他另一边的老伴,却只是看着他,没有任何惊惶,反而很释然。
很快,老黄的头痛又消失了,他像根本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似的,坐回椅子上,茫然地看了看左右,说:“开始!”
这一局的尾声,让人很纠结——只剩父女,三张牌,女儿两张,父亲一张。
如果父亲抽中对牌,那丽莎就是最终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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