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
说完便彻底松开手,又去整理案上书籍。
“。。。。。。?!”皇帝从未这样对待过她。等于心然反应过来,明白皇帝在故意戏弄。他真实的那一面比想象中更坏。
“贵妃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么?一天天到底在想些什么?”
“臣妾不敢,臣妾先行回去了。”身为宫妃该恪守礼仪,她都明白。
“既然来了,抄一会儿书再走。否则朕怕他人有微词,说朕出尔反尔,过于袒护贵妃。”她要抄的史书皇帝都已经整理出来,叠在御案上。
他总搬出礼仪教养、皇室规矩来束缚她。于心然无法反驳只能坐下,打开砚台开始磨墨。
“贵妃幼时来过行宫?”
“并非幼时,大概是在进宫前三年,皇上即位第四年。”那会她才十三岁,侯夫人已经有意要叫她进宫,故而那年她随着父亲来了幽州。
“朕怎么没见过你?”
“臣妾在宫宴上见过皇上啊,宴会上人头攒动,皇上不记得臣妾是正常的。”
皇帝点点头,“那是第一次见朕?”
待墨磨好,她从笔筒里挑了一只笔蘸墨继续抄书。
“朕在问你话。”
“皇上不是要臣妾抄书吗?臣妾不能一心二用。”抬眸看向皇帝,眼神中略带着狡黠机灵,无形的挑衅。她心里堵着不舒服,凭什么要她将未央殿让给谢清住?
没想到这句不但未令皇帝冷下脸,他反而舒展眉眼,“可是朕看贵妃从前抄书时候能一边吃点心一边抄,怎么就不能与朕说话了?”
“是臣妾第一次见到皇上。”她回答皇帝方才的问题。
“初见时,贵妃对朕印象如何?”
“高高在上,令人心生敬畏。”那年刚过完年,她随着父亲来此行宫,宴会时远远望着年轻的君王,他着龙袍外披银白色狐裘。那时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将来会进宫成为他的妃嫔,随众人都朝他跪拜,而他以俾睨万物的孤傲之姿坐在主位之上,如同遥不可及的皓皓明月。
“唔。”皇帝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书房的门窗皆敞开着,行宫的风都比皇城的风更温柔些许,吹动鬓边青丝与案上的书页。皇帝明明专注于整理书籍,却及时取了纸镇帮她压住。
只是,为什么才到行宫她就要被居拘在这抄书!外头天清气爽,方才其他妃嫔似说要去池子边看鲤鱼,她也想去,可又不能直接跟皇帝说她想去鲤鱼池那儿玩。又忍耐片刻,抄完一页搁下笔,一本正经道,“皇上,臣妾不能在呆书房太久,一会儿皇后娘娘那儿摆宴。”
入住行宫第一日要宴请权贵大臣们家的主母和贵女们,这是历来不成文的规定。小宴设在晚上,于心然不想抄书,以此为借口。
“嗯,爱妃去吧。”皇帝并不抬头,依旧在归置书籍。
“臣妾告退。”她暗自欣喜,唇边的笑不自觉晕染开来。正值妙龄,是贪玩儿的年纪,从前在宫里头拘束惯了,到了行宫便再也抑制不住,连脚步都轻盈了几分。
“别在小宴上耽搁太久,夜里朕过来星阑阁。”背后又传来皇帝的声音。
还真是不心疼她,这半个月的舟车劳顿她难道不累吗?怎么不去谢清那?对待谢清就跟捧在手心上似的。一想起寝殿的事她就来气,没回皇帝的话直接跨出书房门槛儿。
在后花园的鲤鱼池边玩了一下午,等天色暗下才去月合殿赴宴。宴请早就开始了,这样的席面上不准有男人,贵妇人们只带了自家的女儿们,她一进殿,贵妇贵女们皆行礼叩拜。
她在人群当中寻了一圈不见妹妹欣然,却看到了嫡妹。侯夫人去了金陵,嫡妹于安然跟着父亲来了行宫。待她一坐下,于安然便巴巴地凑到跟前。
“给姐姐请安。”嫡妹精心打扮,着一身嫩粉色薄绡长裙,倒春寒的天儿,山间夜里凉意阵阵,这衣裳胸前的布料可真不多。从前是宫里妃嫔们穿什么样式的衣裳,贵妇贵女们皆效仿,如今民风开放,秦楼楚馆里头的女人穿了什么样的衣裙,很快就被学了去。
这也就罢了,于心然注意到嫡妹妹戴了一套粉碧玺东珠首饰,那是之前从她这儿强要去的。如此珍贵稀的生辰的御赐之物在家戴戴也就罢了,这么堂而皇之戴到这种场合,若入了有心之人的眼追究起来,那可怎么得了。
“欣然没与你一道来吗?”
“她不喜欢这种场面,在自个儿房里呆着。对了姐姐,这位是皇后娘娘的妹妹华玲儿。”嫡妹还牵着个人,长得并不算太貌美,五官反而与淑妃有几分相似,怯怯的模样叫人心生怜爱。皇后那般厉害的人,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小兔子似的妹妹,若没猜错该是常年受欺压的庶妹。
“给贵妃娘娘请安。”华玲儿生疏地行礼,这愈加证明了她的猜测。
本想嘱咐嫡妹快将这套首饰摘下,可外人在边上又不好开口下了嫡妹面子,便也就随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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