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西沉,江照翊急匆匆赶到太医院,程渺渺正和江珊珊对坐聊天,偶尔嗑点瓜子,有说有笑。
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在她身后拍了一下,在她回头的间隙,又绕到她对面坐下。
“听兰时说你殿试一结束就浑身都疼,怎么样,太医怎么说?”
程渺渺冷不丁被吓了一下,见到他平安无事,心情才稳定,“太医说没什么大碍,就可能是殿试太紧张了,倒是太子殿下,可有受伤?”
“没有受伤。”江照翊轻松道,“怀王已经因谋逆之罪由姬长赢带人拿下,关进刑部大牢了,孤答应你,平安无事地回来见你了。”
“哥哥说什么?皇叔谋逆?”江珊珊在一旁听着,毛骨悚然,双手扒上江照翊的手臂,“哥哥再说清楚些,皇叔如何谋逆?我不是听说他今日要随黎大人去北部交涉吗?怎么就会谋逆?”
江照翊环顾四周,扒下江珊珊的手:“珊珊,这里是太医院,具体事宜不宜详说,等过几天,刑部的布告出来,你就知道了,皇叔联合崔家谋逆,证据确凿,怀王府,自今日起便不复存在了。”
这事对江珊珊的打击有些大,她震惊了好一会儿,忧心忡忡:“那凝光姐姐怎么办?皇叔犯事,要连她也一并处罚了吗?”
整个怀王府,江珊珊唯一有点感情的就是她的堂姐,容华郡主江凝光。
江照翊眯眼,想起那人的话,道:“如果她想的开,那她应该还有继续安稳的日子可以过。”
可是想的开这三个字,说起来容易,真要做起来,何其困难。
怀王江去风,连同他的儿子江行远,因谋逆之罪,被大将军姬长赢一路从北城门押至刑部大牢。在刑部大牢的门口,他没有想到,等着他的,会是他五年来时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女婿,兰锦。
“是你。”江去风突然有种隔世之久的恍然大悟。
“我早该想到的,是你啊。”他喃喃自语,越想越顺畅,“我的鱼符是你偷的,崔家藏兵的消息也是你暴露的,甚至先前崔家出事,也都是你一手策划的,是吗?”
兰锦抖了抖两边大袖,与往常无二区别,面无表情地向他行礼,“岳丈大人英明,小婿自愧不如。”
“自愧不如?我叫你自愧不如!”被两个大汉钳制着的怀王放肆依旧,抬起腿就想往兰锦身上踹,可惜被人拦了下来,没能成功。
兰锦身上一点灰都没沾到,可还是微微蹙了蹙眉头,掸了掸衣角。
“本王当初真是瞎了眼,居然愿意将凝光嫁给你这样的人,白白为自己养了五年的细作!”江去风越是被人钳制住,越是情绪激烈,满面通红,唾沫横飞,恨不得用自己的唾沫星子,将面前始终清淡之人淹死。
兰锦始终不急不躁,即便被他骂了一脸的狗血喷头,也是淡然处之,“王爷还记得十几年前,你奉先皇之命去江东治理水患,结果借机肆意敛财之事吗?”
江去风脸色微变,怎么可能不记得,就是那一次江东治水患,叫他尝到了暗中敛财的痛快,自此之后,他没少在父皇拨给他办公事的银子中私吞私敛。
毕竟他身处朝堂,又有意夺嫡,需要用到银子的地方数不胜数,他早早没了母妃,不能一味从崔家拿东西,就只能从这些地方,另辟蹊径。
“你想说什么?”他观察兰锦,渐渐开始怀疑,莫非自己跟他是有什么血海深仇?
可是一开始,皇帝说要把凝光指给他的时候,他早就派人去调查过这个小子了,连同他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他才放心,同意这门亲事。
江去风的神情越来越困惑,兰锦也不打迷魂阵,直接告诉他:“我想说,我本姓并不姓兰,所以王爷从一开始就去查兰家的祖宗过往,也根本不会查到什么,我是个孤儿,我爹,就是当年替王爷顶了贪污大罪,被先皇处死的江东知府。”
“比起从小立誓考功名,我从那场冤案中活下来到现在,唯一的目的,就只是想要将你从高位上拉下来罢了。”
“你早该尝尝阶下囚的滋味,尝尝遭人唾骂,遭人厌弃,坐在囚车里都不断受到百姓侮辱的滋味!”
平静的假象终于再绷不住,兰锦瘦到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蜷成两个拳头。
不会忘,他永远都不会忘。
他躲在角落里,看着载着自己父亲的囚车被徐徐推往刑场,临近午时的太阳烤得人头顶冒烟,围观的百姓气到什么难听的话都能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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