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吴家,三具尸体放在堂屋的破木板上,盖着草席。
吴家穷,买不起棺材,只能这样。
吴家人跪在旁边烧纸,感谢来吊唁的人。
山娃子也在,却没有了上午的朝气,整个人如同被抽掉脊梁的幼兽,死气沉沉。
他在自责,是他害死了爸爸,也是他害死了爷奶。
虽然爷奶告诉他,他爸没怪他,他们也没怪他,这一切都是命,不是他的错。
他以后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要代替爸爸照顾好妈妈和兄弟姐妹。
但山娃子知道,就是他的错。
他很害怕,很后悔,但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能弥补。
哭声哀痛,听者心酸。
来吊唁的人放下纸钱,上过香,说几句安慰的话,就离开。
毕奶一行人也一样。
团子背着小背篓站在堂屋门口,小小的心灵受到了震撼,上午,他们才一起说过话,但现在,他们都不在了。
走进堂屋,从兜里掏出糖,放在灵堂前:“吃糖啊,甜。”
没有回应,只有更悲痛的哭泣。
团子垂下头。
毕奶心疼的抱起孙女,跟吴家人说了几句离开了。
路上,团子靠在毕奶的肩上,难过问:“奶奶,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死啊?”
毕奶摸摸孙女的小脸:“是啊,生老病死,这是人必须要经历的。”
团子鼻子酸酸:“那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爸爸妈妈和哥哥,都会死吗?”
毕奶贴着孙女小脸蛋安慰:“虽然我们都会死,但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我们会陪木芽很久很久的。
而且就算我们以后不在了,木芽还会有新的家人陪伴,不会孤单的。”
团子的胖脸蛋死死埋在毕奶脖子里,闷闷哭:“可是木芽不想让你们死,木芽不要新的家人,你们不死可不可以?”
毕奶又心疼又好笑:“好好好,木芽乖,不哭,我们都不死,一直陪着木芽。”
团子高兴了一点点,但还是很害怕,搂着毕奶脖子,不撒手。
回到家后,也特别粘人。
家里人知道原因后,就陪着她,哄着她。
小情绪持续了一天才好。
在小伙伴的陪伴下,带着哥哥又上山了。
今天的团子走得很快,小短腿不停往前迈,都不知道她要去哪,做什么。
奶呼呼的胖脸上,一派肃穆,小伙伴们都不敢多问。
左穿右钻,常年山上混迹的小崽子们,都不知道到了哪。
荒无人烟,吓人得很。
“木芽妹妹,还要走多久啊?”阿花颤巍巍问。
“快啦,”团子小短腿不停,奶呼呼的应了一句。
一群小崽子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团子才停下来:“挖。”豪气的挥爪,换来的是小伙伴的沉默。
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沙地,长满了枯藤,挖什么?
跟着的毕木林微微惊讶,跑过去在地里刨,刨出一根手臂粗的长山药,惊得瞳孔都放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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