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摇了摇头,她与秦氏的结是无解的,秦氏应当比自己更明白这一点,她绝不会送重礼要与自己修好。
她扶了扶额头,轻轻说道,“先将珊瑚收起来吧,等我脑子清楚了一些,再好好想想。”
到了午后,颐寿园那边还是响起了嗡嗡咿咿的唱戏声。
碧笙撇了撇嘴,“是秦夫人的主意。我听二门上的人说,老夫人本来打发了白管事封了银子去辞了戏班子,但秦夫人却拦了下来,说什么大小姐即便不能亲去听,便是听到那唱戏的声音,也就知道了祖母的慈爱。老夫人竟被她说动了。”
沈棠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带着一丝讥诮,祖母爱听戏,早就盼了这台戏好多时日了,轻易地取消了怕是心中不舍地紧,秦氏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而已。
这堂会一直唱到了傍晚才散去,沈棠也方才能拖着沉重的身躯歇了下去。
这一夜,许是因了药力的关系,她竟是一直睡到了第二日的卯时三刻。
再起来的时候,沈棠便觉得身子比昨日轻盈了许多,头也不再疼了,只除了腿脚的力弱了一些,便没有什么大碍了。
她靠在床头,怔怔地发起了呆来。
昨夜,她似乎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但梦中的景象她已经忘得干干净净,只记得有人轻轻地在自己耳边不断地说,“傻瓜。”
“傻瓜?”沈棠轻笑着摇了摇头,却在不经意间,瞥见枕边藏着一块丝帕。
她一时疑惑,咬着唇打开,竟是一个通体晶莹剔透的紫玉镯子,在光影之下,闪闪发亮。
第七十一章 桔梗
安远侯重病,一连半月,缺席朝会,朝野震惊。
因着这段时间安远侯府的风波不断,有好事者便断言,安远侯府失去了最合适的继承人,如今的世子无为平庸,若是安远侯一病不起,那沈氏必将一蹶不振。
与此同时,皇帝接连下了数道赐婚的旨意。
定国公府的嫡次女被选为太子正妃,泰安侯家嫡长女被选为太子良媛,而威北侯的嫡长女则占了太子良娣的位分。
而六公主与定国公世子罗渠的婚事也终于尘埃落定。
但沈棠得知这消息时,忍不住讥笑两声,皇上果然好算计,定国公府出了一位太子正妃,是断然不肯再与皇贵妃结盟了,皇贵妃将六公主嫁了过去,不只不能结盟,还平白的多了几分钳制。
这同时也意味着,六公主未来的处境越发艰难了。
碧痕撩开珠帘,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见沈棠歪在窗口的美人榻上想着心事,便静静地侍立一旁。
沈棠浅浅一笑,“回来了?”
碧痕点了点头,“我已经使了人将绵雨从花楼赎了出来,将她安置到了碧螺巷那个小院子里。”
碧螺巷那个小院是方氏的陪嫁,当时方明远将沈棠姐弟从安远侯府带回淮南时,也一并将方氏的嫁妆带了走,等她稍微大了一些,便将这些产业都悉数交还了沈棠。
沈棠微微一叹,“她还好吗?”
碧痕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身子倒已经全好了,但精神却有些木木的,似乎是经受了什么打击。她并没有亲见着我,也不知道是我们赎了她。”
说着,又迟疑地问道,“小姐想见她?”
沈棠的眉头微拧,“你上次说,绵雨的母亲曾来府里见过她?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碧痕想了想,“约摸是刚过完了年,绵雨说她弟弟生了急病,将家里的钱都花了精光,仍旧看不好,家里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才来找她想想办法。那时她还问我和碧笙借了钱。但后来,她却再也没提及过此事。”
沈棠沉吟了一会,方才回答碧痕刚才的问题,“先不见,碧螺巷的管事孙嬷嬷是个可靠的人,就把她放孙嬷嬷手下养着吧。”
她顿了顿,又道,“想法子找到绵雨的母弟。”
碧痕有些疑惑,“不管是不是遭人胁迫,绵雨确实陷害了小姐,但小姐不只赎了她,免她堕了风尘,难道还要将她的母弟也找来供养着吗?”
沈棠笑了,“难得你这回倒改了心软的毛病,但你却错看了我呢,我可不是滥好人,以德报怨这种事,我不太会做。她陷害了我,我却救了她,自然有我的道理。”
这时,麝香来禀,“老夫人身边的桔梗姐姐来了。”
沈棠笑着说,“快请。”
桔梗是一个人来的,她虽然是笑着的,但眼角却隐隐有着泪痕。
沈棠目光一深,对碧痕说道,“你去替我将文绣丫头找来,我有话要吩咐她。”
碧痕笑着去了。
内室便只剩下了沈棠与桔梗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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