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特雷韦恩先生合力将那具遗体抬了出来,在空地上做了简单的清理,然后小心翼翼地搬出地下室。劳伦希娅原本有些害怕,到后来直接不乐意。她说着房子里有一具尸体就够了,让我们尽快找个地方赶紧埋了。特雷韦恩先生却说遗体必须经过妥善处理后当梦入土为安,不然会对这房子里的人不利。或许是被亲身经历过的那些可怕的事情吓到了,劳伦希娅勉强同意了我们的做法,只是催促我们尽快完成,她只想赶快举行葬礼然后离开这座阴森可怖的老房子。我们嘴上说会在一个比较偏僻的房间处理,结果趁她不注意一口气就将遗体抬到了二楼。
纳斯塔加也跟了上来,我们将遗体抬到黑泽尔夫人的房间,然后开始做各种清理。我们先将破烂的衣服褪去,用刷子和橡胶吹尘球清理骨骼上的杂质,然后请老仆人帮忙找来一身干净的衣服,仔细为遗体穿上,甚至还戴上了帽子。在这期间纳斯塔加一直很安静,似乎对我们正在做的事情和房间里的两具遗体并没有太多惊奇与恐惧。她将“科波德先生”放在那张古旧的桌子上,自顾自地踱着步子打量房间里的东西。待我们收拾停当稍作休息,发现她正对着挂在墙上的相框端详。相框里是黑泽尔夫人生前的画像,虽然打扮光鲜该戴着首饰,看上去却略显憔悴。接着她走到床边,站在一个比较礼貌的距离观察躺在床上的黑泽尔夫人。
“谢谢你能来帮忙,”趁着忙碌的空档我跟她说,“我们也是专程来为死者遗体拍照的,没想到会有这样恐怖的经历。”
“可想而知你们昨晚在这经历了什么,”纳斯塔加轻轻地说,“不然您的师傅也不会想到找我的老师帮忙。”
“我向来不信他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一旁的特雷韦恩先生这时开口说,“难得我遇到点棘手的事情找他帮忙,那个娥国人跑到哪去了?”
“他去了南方一个叫迪特福特的小镇,据说那里的一家农场发生了可怕的事情。”
“他去这么样远的地方应该不会只为给人家画画吧?”特雷韦恩先生说。
“画画?”我说,“难道这位小姐的老师就是您说过的那名现场速写师?也就是那个‘娥国人’?”
“你是他的学生?”特雷韦恩先生没搭理我,继续问对面的那个女孩。
“是的,”纳斯塔加说,“我慕名前来跟维塔利斯·艾斯威特先生学习绘画。”
“你跟谁学不好,非要跟那个娥国佬画死人?”
纳斯塔加没说什么,不过我估计她是和我一样被骗了,原本只是想学门手艺,结果没想到自己的雇主兼师傅专门跟死人打交道。
“既然你是学画画的,不如帮我们看看那边那幅挂在墙上的画,”特雷韦恩先生说着,抬手指了指对面墙上那幅看上去很诡异的油画,“我徒弟似乎在画里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是奇怪,而是见过。”说着我一边走到那幅画跟前,指着画中女子身后的老房子说,“难道您没发现吗,这栋房子很像我们之前去过的某位雇主家的别墅,你看这房子的形状,还有门窗,我们一定在哪见过,只是想不起来。”
“这边的房子看上去都差不多。”特雷韦恩说。
纳斯塔加走到画框跟前,对着油画仔细端详。
“这副画看上去很新,随然手法在故意做旧,但画布和颜料都是新的,风格也并不古老。”
我不懂装懂地点点头,一边仔细观察这副画的细节。由于这次是白天,光线比晚上略强一点,画中颔首女子眼睛上的根根睫毛清晰可见,虽然看不到脸,却感觉栩栩如生,仿佛画中女子随时会抬起头来,将目光抛向画外。
“这应该只是某种绘画手段,”纳斯塔加接着说,“有些画家会利用某种场景布局和色调对比,让看画的人产生似曾相识
的感觉。比如一座复古的房子,传统似的结构和暗色调会给人熟悉感。再比如画中的人物,可能有意模仿了某幅名画中人物的轮廓与形态,就像那幅模仿《梦魇》的作品,一看就会联想到原作。”
“真神奇,”我说,“之前只听说某些音乐对人能产生某种暗示,想不到绘画也有同样的效果。”
我原本是在很认真地研究画作,特雷韦恩先生似乎认为我在有意搭讪年轻女孩,在一旁使劲咳了两声,示意我该干活了。我正打算收回心思继续工作,就在这时,被放在桌子上的“科波德先生”突然毫无征兆地敲起鼓。
突然响起的敲鼓声把我们吓了一跳。我们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去,那只造型怪异的兔子玩偶瞪着一双大眼睛,正连续不断地敲着鼓。我下意识地看了看那具刚被我们整理好的尸骨,此时正安静地“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再看看“科波德先生”的朝向,似乎的确不是那里。就在我们愣神的功夫,纳斯塔加已不是经走到桌边,揪着兔子的耳朵将其拎起,缓缓转动身体寻找正确的方向。我和特雷韦恩先生都屏气凝神,看着它的反应。结果就在纳斯塔加将它对准房门的时候,兔子玩偶又敲了两声鼓,随即停下。纳斯塔加拎着兔子缓缓向房门走去,一直走出房间来到走廊里。虽是白天,但由于采光不好走廊里依旧有些灰暗。纳斯塔加看了看两边,两手臂垂直缓缓转动。
“科波德先生”对着楼梯方向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应,纳斯塔加缓缓将它转到另一边,结果将其对着走廊深处的时候,那只兔子玩偶当即又开始敲鼓。
纳斯塔加举着它向走廊深处缓缓走去,路过每一个房间的时候都会对着房门逐一试探。结果和我预想的一样,“科波德先生”在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门前再次敲响了鼓。我和特雷韦恩先生对视一眼,昨晚的经历告诉我们这个房间并不简单。纳斯塔加轻轻推开房门,举着兔子玩偶缓步走进房间。这个房间显然已经很久没住过人,家具摆设陈旧且散发着一股霉味。纳斯塔加举着兔子玩偶在房间内巡视一番,结果就在对准床铺的时候,鼓声再次响起。
“科波德先生”那双空洞的眼睛盯着空荡荡的旧床,似乎“看”到了什么。我试探着走到床边,对着老旧的目光仔细查看了一番,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可联想到昨晚在这房间里看到的幻象,还是令人毛骨悚然。
不知是光照太暗还是当时紧张的情绪作祟,我分明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纳斯塔加也缓步走到床边,但她观察的视角与我略有不同,因为她很快发现床头上方有一只喇叭形状的听筒,筒身一直延伸到墙壁里。
“很显然,”一旁的特雷韦恩先生突然开口说,“这张床上之前躺着位行动不便的病人,由于无法离开房间,只能通过这样的传话筒喊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话筒的另一边应该会通向佣人的房间。”
他的话给了我提示,我转身走出房间回到走廊里,因为昨晚我们看到那位老人仆人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她的房间就在二楼。特雷韦恩先生却跟出来阻止我,说我们不能未经允许擅自进入别人的卧室。我正想问他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讲原则,忽听走廊另一边的楼梯上传来老仆人的呼唤声。为了避免暴露行径我们紧走几步回到原来的房门前,装作刚从黑泽尔夫人的房间里走出来。原来老妇人是特意请我们下楼吃早点的,我们这才意识到经过一夜的惊心动魄,此时的我们早已饥肠辘辘。早餐老人为我们准备了面包和粥,还有些煮好的咖啡和鲜奶。我们发现女主人没在餐桌旁,老仆人说她身体不适正在起居室休息。听闻此言我们立马放下矜持,开始毫不客气地享用早餐。
特雷韦恩先生用餐刀将黄油抹在面包片上大快朵颐,我则用勺子一口接一口地喝着热粥。
纳斯塔加似乎并不饿,她婉拒了老人端来的食物,只是捧着一
杯茶静静看着我们进食。
“轻恕我直言,”吃饭的时候我不禁问特雷韦恩先生,“纳斯塔加小姐的老师、您的那位朋友恐怕不止是个画家,不然像昨晚那样的情形您应该也不会专程让我去请他来。”
特雷韦恩似乎对我的话题有些反感,他皱了皱眉,将手中未吃完的面包放到盘子里。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