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翊因献策得了大自由,自由地在彭城各个角落转悠,自由地在项羽的军营穿梭,甚至,他可以自由地在彭城戚里四处瞎转悠。
他第一个想要找的,就是苟敬的晦气。
如果没有苟敬,他也不会成为任何一方的间者,也许等项、刘或者是现在诸侯王中的任何一位一统天下之后,他通过平常那种“马上不能治天下”的路径,再对功名利禄徐徐图之。
一世安稳,何乐而不为?
哪像现在,被刘邦当成了死间,等到项羽和范增回过味来的那一天,也就是他魂归故里的那一天。
“敢到戚里去耍一耍么?”韩翊问项悍。
项悍的酒被吓醒了一大半。戚里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与项羽还有范增家有姻亲的人住的地方。那里好些人不仅仅是皇亲国戚那么简单,其中还不乏是楚军中握实权者的家眷所在。哪怕自己在彭城王宫里耍耍酒疯,事后最多也只是被训斥几句,要是在戚里惹出什么动静,不死也会被扒三层皮。
韩翊咧嘴嗤笑,“这都怕?连我这个没职权没爵位的商人都不怕,你还怕什么。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是找苟敬的晦气去的。你别告诉我你连苟敬都怕。要是怕了,你回去,我自己去!”
项悍愣了一下,想起范增嘱托自己的话,如果就这么放任韩翊在戚里横行,如果出了事,难免不会受责骂。
“唉,没办法。谁叫我摊上这难人难事了呢?”项悍只得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欸,我跟你说,你不要去找他晦气了。他现在可是亚父的大宝贝。如果有啥闪失,亚父第一个饶不了你。五马分尸,懂不懂?”
没等项悍说完,韩翊走得更快了,把个边说边跟的项悍累得气喘吁吁的。
项悍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韩翊,一把薅住韩翊的袖子,“我还没说完呢。亚父生气的时候,还有把人扔到虿盆里的,活活让毒物咬死。我跟你说,人都死了,那些个毒物,蜈蚣啊,蝎子啊什么的,还从人的眼睛里,鼻子里,耳朵里爬出爬进的,想想吧,多可怕!”
韩翊要把他的手给摘掉,无奈他握得太紧,韩翊就取出一把短刀,要把那袖子齐齐地给割舍掉,吓得项悍只得松了手,闭了嘴,紧跟着韩翊往戚里方向走去,边走边向路边的某人做了手势。
戚里某处校场内,苟敬正陪着范揭在练箭。
范叔给范揭找的弓箭师傅,范揭不是很满意,他总觉得对方说得冠冕堂皇,可是一点能用得上的都没有,又不好当面拂了范增的面子,只得等那师傅退了之后,再单独找苟敬给指点。
“这射箭,臂力很重要。小公子的胳膊还不够粗,要在短时间内练出力量来,非下苦功不可。”
苟敬给范揭提出的解决办法,首先要做的,就是“开独轮车”。
范揭戴着厚厚的千层底的手套在地上行走,苟敬则抬着他的腿跟在后边。范揭从一开始的胳膊酸软到两天后,也就是现在能顺溜地不喘一口气地走上两三个时辰。也可以说,是苟敬的方法很管用。
范揭对苟敬就更加地敬重了。从最初的不称呼,到后来的“苟敬”,再到现在的“师傅”,就很能说明问题。
“师傅,我能不能歇会啊,我的胳膊快不是自己的了。”范揭在哀嚎。
其实他也不是完全不能再坚持,只是有这么个师傅在跟前,嚎一嚎,心里会舒服很多,就像是特别幼小的时候在母亲的怀里撒娇那样。
还没等苟敬说什么,范揭就发现不对劲了。他看到项悍跟着韩翊怒气冲冲地进了校场,最重要的是,韩翊的袖口处,还有一把明晃晃的短刀。
他一下子就恢复的平常的语调,“师傅,快放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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