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和风晃动着,快快乐乐地,充满着对明日生活的向往与憧憬。苏晨霜独自一人斜斜地依在路边大树下,静静地,无声无息地,远远地看去只像是大树身旁被谁无意扔下的一根孤独拐杖,路过的人谁也不肯多看上眼。
待秦苓的身影有远而近,苏晨霜的身架子方才晃晃地离开大树。她迎上前去,打起精神认真地问道:“阿宝回到家了吗?”秦苓顿时泪眼朦胧了,摇了摇头,哽咽着说“苏老师,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苏晨霜怔了怔,这情形自己也曾有过,那一年,张力浩乘着飞机去了美国,自己不也曾哭着对母亲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一恍忽着,秦苓就整个人往前歪歪地倒了过来,苏晨霜一急方才回过神来,忙伸手扶住了秦苓肩膀,说“冷静些,别太担心,去阿宝的同学家找过没有?”
秦苓又摇了摇头,说没有,阿宝从不去同学家玩的。秦苓边淌着泪边告诉苏晨霜阿宝今天拿成绩的事,苏晨霜听着心里头多了几分的担心,这孩子会不会因为成绩不理想而不敢回家呢?这样的话找起来就麻烦了。很多年前,张力浩也曾做过这样的事情。那时,才十二岁的苏晨霜硬着头皮壮着胆在黑暗中陪着泪眼昏花的张妈妈到处寻找,直到快深夜才在学校后山脚下找到张力浩。张力浩还开心得很呢,他正坐在草地抬着头一颗颗地数着天上闪闪烁烁的星星,张妈妈又气又开心,顾不上擦拭自己的眼泪一手把儿子拉了起来拖进自己的怀里,而张力浩却嚷嚷道,别打扰我,我快数完了。那时的张力浩,还真有着一股邪门的认真劲,苏晨霜嘴边露出了不经察觉的微笑。
突然,秦苓紧张地拖住了苏晨霜的手臂,把苏晨霜狠狠地吓了一跳,原来有两个警察正往这边过来呢,是巡逻的吧?要不过去请他们帮个忙。这话到了嘴边却苏晨霜给咽下喉去了,苏晨霜猛地想起了秦苓曾进过警局一事,再看看她六神无主的模样,担心她会受不了,会把事情往坏的方面去想。于是,苏晨霜无可奈何地说:“我们还是先在附近再找一找吧,或许孩子一时贪玩,忘了回家呢,我家晓晓有时也会这样。”说这话时警察正踏着步子走过两人的身旁,秦苓看着远去的警察,回过头来感激地看了看苏晨霜,点了点头。
两位母亲沿着学校到组屋的路钱来回走了两趟,一路寻找着呼唤着,然依旧毫无收获。期间,秦苓还打了电话回家,秦苓出门时匆匆忙忙,连个电话也没带,所以用的是苏晨霜的电话。是吴太接的电话,说没看到阿宝回来,一边说着吴太一边大着嗓门催促着两个孩子快快吃饭,说饭菜都凉了,也没有人来照管着,这家有人跟没人一个样。这语气说得冰冷冰冷,让人透着心寒,秦苓在电话这头听得很清楚,心里头泛出了阵阵的酸味,慢慢地溢满了整个身心。她无言地关了电话,紧接着身子一歪,人就靠在了苏晨霜的身上。
苏晨霜自己也是身子发虚脚底发软,现在只能拖着拉着秦苓在组屋楼下的坐椅上先坐下来。苏晨霜问秦苓阿宝平时有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或是特别喜欢的事情?想找一找可能的线索。然秦苓的脑子里已是桨糊一片,只是一再地摇头,起先,秦苓口中还呐呐地念叨着阿宝阿宝,对苏晨霜说我们阿宝是一个很乖的孩子,没我的话是不会乱跑的。这语气这语调让苏晨霜想起了鲁迅笔下那一被冬天的狼吃掉孩儿的祥林嫂,再看四周一片寂静,心里有点发毛。后来,秦苓却是沉默了下来,大约是心力憔悴得连话都懒得再说,于是两人便默默地坐着。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三节
夜色是愈来愈黑了,组屋楼下来来往往的大都是赶着回家的上班一族,谁也没多注意这两个心事重重的普通女子。苏晨霜望着面前匆匆忙忙的脚步,心里头却慢慢地涌上了一阵阵空空荡荡的感觉,一颗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给掏空了似的,轻飘飘地不知所向,要是有个人在身旁给自己出出主意就好了,呵,要是张力浩在身边,就不会这般的孤独这般的无助了,张力浩总是那么顽皮,让人时时刻刻都能放松下来。
苏晨霜还清楚地记得刚进中学的那一天早上,苏晨霜正在课室里办理入学手续,紧张地回答着面前陌生老师的提问:喜欢数学还是语文?喜欢和同学一起玩吗?爸爸妈妈关心你的学习吗?哦,你的数学成绩不是太好,到了中学要认真抓紧赶上啊。突然,一个递着平头的小男孩子跑了过来,大声地嚷道:“老师老师,毛主席最新指示又发表了。”那时节正是*后期,政治气氛愈浓烈地像原子弹爆炸时的那朵蘑菇云似的,老师听这一嚷,急急忙忙地停止了询问,转身向男孩子问道:“什么指示?”小男孩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须,放,屁!”老师先是一愣,继而把手中的笔往桌上一拍,大声地说:“张力浩,你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张力浩脸蛋通红,但却是一本正经地说:“毛主席真是这样说的,刚刚广播里才广播的。不信,你问李老师去。”说着就伸过手去把桌前的老师往外拖。那老师一听广播里已经广播了,便改了脸色,认真地说:“不用不用,我知道了,毛主席说不用放屁。““是不须放屁。”张力浩认真的指正着老师的错误。“好,不须不须,不是不要。”那老师像个小学生一样,很是认真地回答。站桌前的苏晨霜实在忍不住,掩起嘴笑了。
苏晨霜的回忆被口袋里的电话无情的打断了,电话铃声很快乐地在歌唱,在静静的夜色中格外清脆。苏晨霜掏出电话瞄了一眼,心里砰然一跳,糟了,误了陈文强的大事。上个星期陈文强到补习中心来上课时就和苏晨霜约定好,今晚他要带着买主来看房。苏晨霜刚才只顾着匆匆忙忙赶到秦苓这边来,却没想到应该与他说一声。电话里的陈文强说他已经带着人来到了苏晨霜的楼下,问现在上楼方便吗?苏晨霜只好对陈文强说抱歉,她把阿宝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下,说明自己现在并不在家。谁知这陈文强听了,立即说房子先不看了,他问清了苏晨霜现在所处的位置,说了一句你们别走就在那边等我。还没来得及等苏晨霜张口说些什么,陈文强这边就把电话给关了。
苏晨霜无意识地把弄着手中的电话。她看了看秦苓,秦苓双手捧自己的额头,弯腰苟偻,一声不响地,没有表情也没有任何的言语,活生生一块千年古堆里的活化石。苏晨霜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本来,这事是不应该打扰陈文强的,苏晨霜想。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更何况人家今晚还是有要事在身。
但是现在,秦苓这副模样连话都说不完整了,而苏晨霜自己也是束手无策,晕头转向地不知何去何从。两个女人如同一对无头苍蝇在黑暗中瞎碰乱撞,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眼看着天色已经完全地黑暗下来,要是再找不着阿宝的话是真的要上警察局报案吗?就是上警察局,也要有人能帮忙才好,至少,能说上两句英文,能冷静些把事情说清楚。张力浩在美国生活了这么多年,听话口音还是没有变若是他现在在身旁,这件事情就会简单多了。怎么搞得?自己怎么又想到了张力浩?现在在身边的只是秦苓。这一次倒是苏晨霜自己把思路给拉了回来,她望了一眼身边的秦苓不由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依着秦芩现在做悄悄地做家政养着孩子的身份,如果去找警察的话会不会有麻烦?到时是害了秦芩还是帮了秦芩。想到这里,苏晨霜把无奈地电话重新放进了口袋,此时此刻,陈文强肯赶过来帮助一把总比俩个女人如瞎子般地摸象要来得好。
苏晨霜轻轻地摇了摇身边的秦苓,秦苓正在独自抽泣,借着苏晨霜的手势她一头歪在了对方的肩头上,苏晨霜心情愈发觉重起来,肩上像似挑上了八百斤。
一串沉重的脚步声从远到近,在苏晨霜和秦苓面前缓缓停下。苏晨霜以为是陈文强,心里一边想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一边抬起头来刚想说上一句“你好”,一定神方发觉眼前是个完全陌生的男子。张眼看去,那男子并不是坏人模样,衬衫西裤笔直,宽宽的额头已经有些秃顶,剩下为数不多的头发则整整齐齐地往一边倒去,看上去是个有文化有品位也有事业还有一把年纪的成熟男子。他也正瞪着两只不算大却炯炯有神的双眼细细地看着愁眉不展的苏晨霜和暗自抽泣的秦苓,一会儿摇头向左,一会儿又转头向右,像孩童手中玩的拨浪鼓般,两只眼睛认认真真地盯着眼前这两个女人。
第四节
“你是……?”苏晨霜一脸的疑惑,她目光已经抬起,就没办法再回避了,只好继续问下去:“请问你有事吗……?”
那男子咧嘴一笑,反问道:“你们有事吗?”
苏晨霜摇了摇头,她不知道眼前这个陌生人到底何时出现从何处飘来是何方人氏。
那男子不介意,接着问道:“你们是中国人?”
“是。” 苏晨霜回答很简单。
“看样子像是陪读妈妈?”
苏晨霜不由地一个苦笑。这年头在新加坡,只要是差不多是中年的中国女子,人家往往就猜测是陪读妈妈了。以前苏晨霜听人这么描述时还不以为然,今天遇到了,才相信这话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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