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八章:红狐狸毛冷夫人来的目的我不清楚,无缘无故给我送礼,不就是写着有目的来的嘛。但我知道她肯定没有达到目的,就在我歪打正着中落荒而逃了。我提出来的礼衣和钿钗问题,是她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的。她来这一趟真的亏大发了,不仅是一辆车的物品,还给她主人惹来一个大麻烦。钿钗和礼衣,陈留王妃一定会给我准备的,且还不是借给我的,而是送给我的。杞王都送给我孔雀氅了,她若是不给我添置钿钗和礼衣,这风声传出去,陈留王府的脸面就甭要了。人人都知道陈留王府有钱,他们丢不起这个人。还没等陈留王府的礼品抬过来,四老夫人、五老夫人、七夫人,陪着呼延家的呼延夫人过来了。今天真是热闹啊,这已经是第四拨了。好在这位呼延夫人识趣,在六夫人院子的厅堂等我,排风背着我装模作样过去的时候,她们已经等了一会儿了。我刚下地站稳,就被一团香风包围,呛的我直想打喷嚏。揉揉喉咙,总算是没出丑,强忍住了。花团锦簇的呼延夫人,仿佛和别人抢人一样,上前一把拉着我的手,比我更装模作样的拍着胸口,嘴里嚷道:“哎呦,罪过罪过,害得翁主亲自过来一趟。”
边说边把我拉到主位。她笑的那个灿烂,和她身上绣着大朵大朵各色花朵的褙子一样,我也不好意思不陪着笑。不过,我想我笑的一定没有她笑的香甜。“翁主,都怪我来迟了一步,好巧不巧的赶在陈留王府冷夫人的后面,偏偏却也是没见到冷夫人,没端由的给错过了。”
原来是我借了冷夫人的光。我看向刚刚送冷夫人回来的六夫人,“真是不凑巧,冷夫人刚走。”
原先在主家座位坐的四夫人,把座位让给了呼延夫人,陪笑道:“这要说都怪我们,我们没得到冷夫人过来的消息,要是能快一些去嫂嫂那边,也不影响夫人见冷夫人了。”
她说的嫂嫂只有六老夫人,说来说去,都是怪六老夫人没通知她们,冷夫人来杨府了。冷夫人是很有影响力的人吗?我好生奇怪,冷夫人是来给我送礼的,通知你们做什么。可这话不能说,只能让六老夫人和六夫人无辜背锅了。呼延夫人不仅人香衣香,头上的金钿也是香的。真的,不知道她头上的金钿镶嵌的是什么宝石,散发出来淡淡的菊花花香笼罩她周身。让我好担心她身体摇摆,沉沉的金钗流苏会不会晃掉几颗宝石,而我有没有可能捡到一两个。房间在坐的几人,我对呼延夫人是一无所知,之前又没有听过见过、完全不认识。杨家的几位夫人也没介绍谁是谁,如果不是我用神识查看过杨家,知道杨家人谁是谁,不然今日的结果就是根本分不清在座的都是谁。六夫人进来的晚,不清楚之前的状况,打圆场说:“冷夫人今日要去几家送礼,每家不能呆的久了,只是见见翁主就走了。”
从我进门开始,呼延夫人一直在盯着我打量,眼光虽不热烈,却也是让人不能忽略,似乎是我脸上有她看不够的东西,她在探矿寻找。我感觉我今日穿的也没有什么啊,居家常服,绵袄绵裤外是一件羊皮毛褙子,连长裙都没有穿,我嫌碍事。平时学着六夫人只是穿裳,穿褙子的时候连裳也不穿了。她依旧眼不离我,“没关系没关系,我是来见翁主的,能不能见到冷夫人真不大碍。”
话锋一转,“翁主,我是受我家国公爷的嘱咐,前来看望翁主的,还望翁主不要听信小人之言,相信什么天德军灭族之事。”
“翁主有所不知,天德军就是我呼延家军,和杨家的杨家军一样,我呼延家世代好男儿都在军中,领着天德军为梁国守卫疆土。”
“可恨林昌那小人,竟然污蔑我天德军作出灭族之事,害得我家和翁主差点产生误会,幸得杞王爷明事理给澄清了,才没造成后果。”
“我家国公爷不方便亲自来见翁主,让我给翁主带过来一件衣服,表示歉意,给翁主压压惊。衣服是国公爷亲自打猎、亲手制作的披风,还望翁主笑纳。”
又是衣服!她身后的妈妈捧出来托盘,呼延夫人起身,笑盈盈的拿起披风,抖开给我看。是珍贵难得红狐狸毛!我虽然是狐狸精,可我并不感觉我和狐狸是一类的,所以也不在乎人类猎杀狐狸,没有那种杀我同袍不共戴天的认识。我在张家村方圆百里狩猎百年,虽没有亲手杀过狐狸,可也见过不少狐狸被其他动物猎杀,内心早已没有感触。只是我自己为免膈应,不吃狐狸肉罢了,甚至对于狐狸毛做衣服,貌似也没有感觉,但我自己是不会穿的。就如同老黑,死在他爪下喙下的斗鸡不计其数,但它从来不会吃鸡肉,也不会反对它的主人吃鸡肉!不过这件衣服倒是让我立马警觉起来,呼延灼给我送衣服,绝没有那么简单吧?首先,我不相信他能知道我是狐狸精,故意送我红狐狸毛刺激我,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不用想就可以排除掉了。他和天德军的事小生已经跟我说过,我认为无关我的事也没有在意,他现在突然让呼延夫人来送衣服,还是珍贵红狐狸毛的,我不得不多想他是在试探我。但具体是试探我什么,我猜不到。狐狸毛不难得,但红狐狸毛难得,且还是不知道多少条红狐狸毛拼成的披风,更是难得!不仅要攒很多年,还要跑足够远的田野山林寻找,才能搜集到。就是我这个百年的狐狸精,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红狐狸,足可见呼延灼送我披风的价值。小生说他是道士,我对于和尚道士天生的敌视,不可能把他送衣服往无意上想。平白无故,一位已经求仙问道的国公爷,竟然再开杀戒去打猎,并把猎物做成衣服送给我。我一位落魄翁主,有那么大的脸吗?心里不舒服嘴上的话就难听了:“夫人,这件披风太贵重了,我受不起。”
呼延夫人大概已经预料到有这样的拒绝,精致妆容下的脸,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不悦,依旧是笑盈盈的说:“翁主,您一个人背井离乡来到我国,一定是对我梁国充满了兴趣,我梁人也应该对远方来客热情欢迎。可没想到出了林昌那样的恶贼,让您人生地不熟的受了恶囊气,实在是我梁人对您有愧疚啊。”
“连官家都对您表示了慰问,身为被牵涉其中的我家,自然也是应该让翁主看到我呼延家人的坦荡磊落。故此国公爷才拿出珍藏的心爱之物,一针一线为翁主制衣,这也是我呼延家全家的一片心意,还望翁主不要拒绝。”
这是道德绑架我必须收下了。我还没有出声,一旁坐着的五老夫人出言道:“翁主,呼延家和我杨家一样,都是梁国响当当的家族,耿直善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胸襟宽阔,坦荡磊落。”
哟哟哟,这话说的,我竟无言以对。六夫人见识了我刚才对冷夫人的发难,怕我对着呼延夫人也发脾气。劝说道:“这么贵重的红狐狸皮毛,也只有灼国公才能有本事凑够一件披风,像我这样的人,出去打猎一辈子,也未必能凑够一件衣服啊。”
呼延家和杨家同为军功出身的勋贵,呼延夫人亲自跑一趟杨家,她不能不给呼延夫人面子,她希望我能收下。我可以收下啊,问题是我不舒服被人算计!我用一种平辈的口吻说:“那就多谢你家国公了。”
呼延夫人的脸微不可见的抽了抽,眼里多了之前不见的厌烦感。呼延家族和杨家不同,依然是在朝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背靠大树好乘凉,她呼延夫人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此时对一位外邦翁主低三下四,她怎么甘心。皮笑肉不笑的说:“这就是嘛,翁主收下我也好回去交差,不然国公爷怪罪我办事不利啊。”
一句话点到问题关键,如果不是呼延灼的要求,我估计呼延夫人连多看我一眼都不会。我不清楚呼延灼和呼延夫人什么关系,听呼延夫人的口气应该是呼延灼的小辈,抛开别的不说,狐狸毛送不出去,她回去不好向长辈交差,确实是真的。我风轻云淡的说:“真的是礼物太贵重了,我才不忍心收下。夫人您想啊,这么贵重的衣服,我哪里有机会穿啊,放在箱子里吧,又对不起国公的情谊。再着,皮毛裘衣需要打理,万一不小心让虫给蛀了,不是辜负了国公。”
呼延夫人真真的被我刺激到了,笑盈盈的表情渐渐消失不见。我清楚没有必要得罪呼延家,多一个朋友多条路,少一个朋友多一面风,何苦把人都得罪完了。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对道士的厌烦啊,我不是单纯的不喜欢呼延灼,而是和道士就是死对头。在四老妇人和五老夫人的掺合下,总算是没有出现冷夫人那样的尴尬局面,维持了表面的和谐。呼延夫人连多说几句应酬的话都不愿意了,不顾四老夫人、五老夫人的强烈挽留,执意要离去。离去就离去,走了正好,我见了四家的送礼人,真的有点累了。呼延家除了狐狸披风还有两厢礼品,自然是一箱吃的一箱衣料,都没有一点新意。六夫人专门让人为我在西厢房开了一间房,置放我今日收到的礼物。四家的礼品真的不少,四四方方的大木箱子,一个比装的一个实在,我的小房间不可能放的下。就在我以为今日的事应该完了准备睡觉的时候,五老夫人面部阴沉的找过来了,她是来兴师问罪来了。她在我的房间先是转了一圈,看到很多箱子,问排风:“这都是今天收到的?”
排风知道我困了,就想赶紧打发走她。说话也没遮拦:“不是,是翁主自己的东西,今日收的都在西厢房呢。”
五老夫人没有一点自觉性,自己大咧咧的坐在我床前的圆桌旁。原本排风是想把她让在罗汉床那边的,那边没有炭盆,又顾及她是府里的老夫人,才不好意思让她坐外间。她看我坐着的眼睛是眯起来了的,再也按耐不住火气,开始教训我:“翁主,我念你身体不好,已经容忍你坐在床上了,你竟然一点礼教都没有,就这样眯起来眼睛,要睡着了!”
我不清楚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火气?自视没有得罪过她啊。看外貌,她应该是过了不惑之年不到知命之年,这个年龄的妇人,不是应该沉着稳重成熟吗?而她,一点也不像有这些品质。我来杨府几个月,今日是头一次见她,感觉她的穿着打扮和她的脾气性格正好相反。她性格暴躁易怒,身穿却是褐色镶灰色兔毛丝绸褙子,领口透出来蓝黑绵布绵袄,脚面露出来同色蓝黑绵布长裙。她的发饰更为简单,一头乌发在脑后梳成大大的一个发髻,两侧各插一朵偏白的粉色绢花,没有夫人们常带的金钿,全身上下除了一对金耳环之外,再无多余的饰品,双手腕上也不见镯子。她这样素雅的打扮不知道是穷的,还是压根不喜欢装扮,反正按照梁人的眼光,她这样就是寒酸。她作为善秀的长辈,我是要给她面子的;我在杨府借住,是不能得罪她的。我耐着性子解释:“老夫人,我有点累了,今日见了几位送礼的人,我有点坚持不住了。”
房门口传来喊声:“婴宁,我听说杞王府给你送来了孔雀氅。”
善秀挑门帘进来,“拿过来我看看,我只听说过,没见过……五祖母好。”
善秀的不请自来,让五老夫人更是抓住了把柄,她搜一下站起身,脊背挺的笔直,指着善秀怒斥:“你一个成了亲的外男,怎么能随意出入翁主的房间!”
善秀的点太背了,我住在杨府期间,满打满算,他这是第三次来找我,没想到就让五老夫人抓住了。五老夫人继续呵斥:“你随意出入你母亲院子也就罢了,现在竟然不顾礼仪出入翁主房间,这话要是传出去,你让翁主如何做人!”
欧买嘎!我不需要你为我操心闺誉好吧,只要你不嚷嚷了,啥事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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