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饿翌日,迎接翁主的梁国官员带领我们这些草原来的人进城,护送我们的梁国护卫在和官员带来的正军交结之后,离开了。可是,我一直用神识盯着的二爷却并没有离开,他还随着队伍一起进城。我期待了一夜的希望落空,我为吃不上肉而再次绝望,我无比的恼怒二爷,再没有比此时更希望脱离他的魔掌。我坐在马车上看风景,和队伍前进的方向正相反,风景从我的背后向前鱼贯而去。我饿的前心贴后背,一点欣赏风景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已经两个月没有吃肉了,可恶的二爷!我恼怒的躺下,蒙头继续睡觉。不知道离城还有多远,官员带过来的吹鼓手开始吹奏礼乐,吹吹打打吵得不可开交,我的耳膜都要震破了。我虽然是荒郊野外来的,可也在张家村婚丧嫁娶的时候,听过这种响器。鼓、锣、铙、钹、各色旗、牛腿号、三眼铳……哪一样都是震耳欲聋的声响!真的欣赏不了这种噪音般的魔鬼之音,进城就进城呗,我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还要奏乐,难道不这样吵闹,就没人知道翁主进城了!我至今没有弄明白翁主是多大的官儿,这话也不能随便去问谁,不然真会露馅,让别人发现点什么,我还没有那么傻。太闷了,我掀开蒙头的被子,突然感到似在一个山洞里,洞口有光线照进来,洞里漆黑漆黑的。不对啊,梁城是在平原地带,这一路走来我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城周边百里地一个山包都没有,哪里来的山洞?还没等我的疑惑解开,马车已经出了山洞,我头顶展现出一栋巍峨壮观的高墙,粗略的目测了一下,高墙足足有四丈高,我的眼睛一下被它吸引。脑子里蹦出来大男孩说的城墙,原来这就是城墙啊,果然够宏伟够壮观。城墙青砖结构,灰砖白缝古朴典雅,规模壮阔,气势雄伟。我感觉以我之前的狐狸精实力,想要爬上这城墙,也要破费一番功夫。随着马车的行走,我看到城墙向上是一个个城墙垛,城门正顶是不厦两头造的殿宇,虽然是单层檐,但我依然能看到雕梁彩绘。清晰可见的人物、花鸟图案,绚丽的色彩搭配,在整个冷色调的空间,散发出典雅的魅力,庄重不失高贵。我不由的赞叹一声:“好美!”
我寻找大男孩描述的随风飘舞旌旗,伸长了脖子左右摆头也没有看到。沉思下一拍脑袋,旌旗肯定在进城门的那边,我见的城墙是城里的这边。漂亮的一面都是展示给外人看的,谁会把里子做的那么好看。只得自己劝自己,谁让我坐车是面朝车后的。虽然看不到飘舞的旌旗,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我已经被这座刚刚进入的城市吸引住了。队伍走大街逛小巷,大街小巷上的人群顺着队伍形成两条人流。人流中的行人不慌不忙,好似一点也不奇怪队伍里是些什么人,只瞥一眼队伍,然后该干嘛干嘛去了。大街小巷没什么好玩的,除了花花绿绿的人流,还是花花绿绿的人流,我不是人类,对这些穿花花绿绿的人并不感兴趣,也对四处飘香的米面食物嗤之以鼻。我感觉我一身黑白相间的狐狸毛,远远胜过花花绿绿的服饰,荒野里兔子的味道比这里的油炸食品好吃多了。我关注街道两旁林立的店铺胜于其他,主要是每家店铺门前的拴马桩上飘舞着彩旗,店铺正门上空也插着吸引客人的招牌锦旗,锦旗随风飘舞和城墙上的旌旗差不多。虽然我知道是差的太多,但都是花花绿绿的布做的,我还是认为差不多。反正也没人跟我较真,我怎么认为都是对的。队伍在四夷馆停下来,在等待很久之后,分为两支行进。一支是翁主的车架走前门;一支是翁主的行李走旁门。我躺的马车属于行李车,队伍绕过大门继续向前。所有的人都在忙,只有我躺在车上不动。为了减少我自己的存在感,我一声不吭,乖乖的待着。也主要是感觉自己跑不回张家村,不然我就一人悄悄的离开了。又不知道等了多久,太阳过了正头顶,向西方偏去。过了饭点没有人喊吃饭,一溜马车的车把势都躲在靠墙阴凉地休息。我不清楚翁主去了哪里,那不是我能去的地方,我的身份只够车把势喊我下车。下车后我仍然不清楚该去哪里,该找谁问住宿怎么安排。只能傻傻的抓住自己的包袱,站在墙边刚才车把势们蹲的地方,不耽误他们搬卸货物。翁主带的人少车多,有四夷馆里的杂役出来帮助车把势们卸货,安置车马。一直忙到太阳彻底西斜,所有的活才算是忙活完了。我所在的位置是一处角门,我这才随着车把势这个等级的奴仆,一起进入小门。小门进入是一处小院,应该是下人们出入的院子,院子并不大,院中间有两棵树——榆树和槐树,两棵树就把院子占去了一半。可怜我们这些人,男女老少只能拥挤在一起,好在马车上卸下来的货物并不在这院,不然真的是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有一位穿着青色从省服的官员,从小院北屋西边的里门进入,见到院内乌丫丫的人,也不再向院内走,直接在北屋的屋檐下开始训话。“你们都是翁主的奴隶,在四夷馆内无事不得随意走动,有事会喊你们,不要乱看乱跑,不然走丢了会受到处罚。现在开始点名……”人都丢了还怎么处罚?随着官员的点名,院内的人被分成几波带走。最先走的是护卫们的妻子。她们不是奴隶,一路上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行,并不需要干队伍里的活。然后是车把势们的妻子,她们是奴隶的身份,有些人还带着弱小的孩子。她们的大孩子都被留在了草原,只允许她们带六岁以下的幼儿。这两批人都是经由北屋西侧通往里院的小门,进入未知的院落,我的心莫名的替她们担心,完全忘记了,最应该担心的是自己。等到车把势们也都被点名,安置在院子里的房间内,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小院,转眼之间就剩下我一人。穿青色从省服的官员望了望我,来回又翻看手里的公文,捋了捋三撇胡须,疑惑的问:“你的名字不在名单上?”
我只好回答:“我的名字不在翁主奴隶的名单上,在翁主随行人员的名单上。我不是奴隶,也不是随从,我是随行人员!”
官员点了点头,招手喊过来一名杂役,不知道又想起来什么,又挥手让杂役离开。对我说:“请您稍等,我去核实下,马上过来。”
我无奈的点头“嗯”了一声,有气无力的直接席地而坐。车把势探头探脑从东厢房出来,悄悄地安慰我:“纳姆,你不要着急,你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二爷肯定会把你安置好的,你稍微在这等一会。”
我不着急我是饿了,我看着抬着大桶饭菜进来的杂役,两眼直冒绿光,我要饿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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