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朱康与黄兴都是知府,属于平级。他怕黄兴碍于公孙雄的面子敷衍自己,所以才给在朝的靠山去了这封信。
原本给黄兴的书信理应率先抵达,怎奈他派去的官兵沿途搜查,故而耽误数日。且朱康赠送给太尉的礼物价值连城,当朝太尉慕容昭收到他的书信后,即刻将公文派发下去,不仅要求黄兴全力捉拿逃犯,就连其他一些知府也收到了公文,原因是慕容昭对公孙雄积怨已久,故而想借此机会打压他。
黄兴前脚刚接到朱康的书信,后脚上面的公文就送达了。他焦头烂额,急得满头大汗。由于他尚不知公孙雄已将大儿子逐出家门,故双方皆不敢得罪,急得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地上团团转。如今朝廷公文已下,他即便有心敷衍,妄图蒙混过关,显然已不可行。
黄兴一面安排手下人接待上面来的官差,一面与人商议对策。也正是趁着这个间隙,沈朗悄悄溜出,给公孙毅送去了信。当然,沈朗也仅是知晓有人向朱康告密,至于具体情况,他并不知晓。
等沈朗把知道的事情跟公孙毅讲完,最后开口说道:“我看这城里已经不安全了,如果没有上面下发的公文还好,黄大人或许还能敷衍一下,可如今公文已经下达,恐怕黄大人也不敢太过敷衍。他一定会派人全力搜捕的,用不了多久就会封锁城门,挨家挨户的搜查,到了那个时候想走就来不及了。如今趁着他还没有下达命令,应该及早出城才是。”
公孙毅闻听沈朗所言,觉得极为有理。他深知沈朗并非胆小怕事之人,而是真心实意地为他们考虑,否则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给自己通风报信。
他霍然起身,对着沈朗躬身一拜,郑重地说道:“多谢沈大哥的救命之恩,小弟感激涕零,千言万语难以言表,我这就启程,待我腾达之时,必当结草衔环以报。”
言罢,他郑重地向沈朗鞠了一躬,沈朗赶忙伸手搀扶。二人边走边谈,行至门口,只听沈朗又开口问道:“据我所知,附近的府衙都已接到缉拿你的公文,即便你逃出城去,也难保绝对安全,不知你接下来作何打算?”
公孙毅略作思忖,答道:“不瞒沈大哥,小弟欲赴长安,彼处人稠物穰,热闹非凡,且距此甚远,想来应是安全无虞。”
沈朗颔首,叮嘱道:“如此甚好,然此去山高路远,途中难免险象环生,你们务必要谨小慎微。”
公孙毅点头称是。二人说话之间就到了门外。只见老管家和小团子早已经把马车套好,其他的人也都收拾完毕,整齐的站在院子中央。公孙毅立即吩咐道:“林氏姐妹带着公孙巧云先行驾车出城,此处是西城,所以走西城门最近,出城以后大约五里有一个向南的岔路口,你们把马车拐过去以后在那里等待。秦安驾着车带上小陈子和于贵,与林小雪她们的马车保持一段的距离,出了城以后也在那里等待。老管家和小团子驾车再买一些粮食以及生活用品,尽量多买一些,速度要快,买好以后快速出城与他们汇合。我与秦泉拉上剩余的东西在最后面跟着。大家装好东西,立即出发。”
一声令下如山倒,众人立刻分头行动,急而有序,忙而不乱。还是四辆马车,外加秦家兄弟的两匹战马,徐徐出了院门。沈朗有些不放心,想要送大家出城门去,却被公孙毅拒绝,这个时候他出现在西城门,若是被熟人看见反而不好。沈朗也深知其中道理,便不再坚持,和大家挥手道别后回了府衙。
由于黄知府的命令还没有下达,所以城门大开,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所以几个人的马车并没有引起怀疑,都顺顺利利的出了城。
现在还不到中午,其实将近傍晚的时候黄兴才下令封锁城门,这是黄兴有意拖延,就是希望公孙毅逃出城去,这倒不是他有意偏袒公孙毅,只不过是怕得罪公孙雄罢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手握兵权的二品大员,自己一个区区四品,而且又没有什么后台,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这些都是常年混迹官场的为官之道,他岂能不知。所以公孙毅等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了城。
到了汇合的地点,公孙毅让大家检查一下车上的物品,又把人员调整了一下。依旧是由秦泉骑马在前面探路,林小雪的马车在前,秦安和小团子拉着粮食的马车在中间,公孙毅坐上老管家的马车在最后边儿跟着。
公孙毅挑起车帘,对着正在赶车的老管家低声问道:“刘伯,我们现在还剩下多少银子?”
老管家想都没有想开口答道:“自打我们杀了太平镇的何才,手里的银子将近三千两,在双龙山上拿出一千二百两,之后曹德发临走之时又给他拿走二百两,这一路上我们救济难民花了七百余,两加上这段时间的支出,现在手中的银子还剩下七百八十余两。
公孙毅“嗯”了一声,做到心里有数。接着又对老管家说道:“在太平镇抢来的银子本来就是老百姓的血汗钱,所以遇到苦难的百姓,该帮助的我们还要帮助。”
老管家欣然颔首,表示赞同。而后,公孙毅放下车帘,对着自制的地图沉思良久,开始对这次的行径路线做大致的规划。既然得知各地府衙都已接到捉拿自己的公文,那么就要尽量避开州城府县。而要绕路的话,就必须得走许多的山路。好在小陈子和于贵的伤势已好了大半,道路崎岖一些也无甚大碍。最令他担忧的是渡黄河,如今的黄河时常泛滥成灾,河道改变更是家常便饭,而且又没有桥梁,渡河只能依靠船只。虽然现在已值深秋,雨水没有夏季那么大,但对于如今的人们来说,每次渡船过河都如履薄冰,存在着一定的风险。对此公孙毅也深感棘手,可眼下根本没有捷径可行,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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