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文用干燥微凉的指腹反复摩suo西利亚的指甲。
西利亚的指甲截面被道文用小锉刀磨得光滑如瓷,粉红洇染的五枚半圆,覆着薄薄一层无『色』清油,水一般亮。
“牵我的手……西利亚哥哥。”
新的一天,道文背出清单上的第一项,而这张清单上的行为他们每日重复,道文称其为“适应练习”。
西利亚指尖微动,温热指腹依次滑过道文粗。壮如树瘿的指关节与掌骨关节,生涩地楔。入指缝,使十指交扣,掌心贴合。
纵使已牵手多次,心脏仍跳得很快,他一手牵道文,另一手揪握起一团天鹅绒被罩。
心口甜美、炙热,如其间正流淌着滚沸的、不断吐出微小气泡的金『色』蜜糖。
……
“很好,接下来……亲吻我的伤疤,西利亚哥哥。”
道文幽幽道。
“嗯……”西利亚侧转身,手指拨转道文的脸,觅到额头附近那一小片皮肉糟烂虬结的烧伤区,那属实狰狞可怖,近距离观察时更是如此。西利亚眸光颤动,视线弹开,又倏地被吸附回去,平坦白皙的xiong口起伏急促。
道文海雾『色』的瞳仁中流泄。出一丝癫狂:“我的烧伤好看吗?”
“好看。”
西利亚尾音轻颤,捋过道文璨金的发稍,拨开额发,使伤疤袒。『露』,“你的烧伤……好看。”
“向我证明……吻它。”
道文偏过脸,居心不良地咧了咧嘴,“它很敏。感……西利亚哥哥,非常敏。感,它享受你的亲吻。”
西利亚哆嗦着,用嘴。唇贴上道文【额头】那片坑洼糟烂的皮肤,它疙疙瘩瘩,触感坚硬粗粝,犹如鳄鱼的脊背,可它偏偏长在一张人脸上。西利亚一寸寸地、缓慢地吻过那片伤疤,他神情纯洁,堪称是虔诚的、献祭的、殉道式的——毕竟正常人绝不会被一块丑陋的伤疤撩起丝毫情yu。
他想取悦道文,他要向道文证明他绝不嫌弃道文为拯救他而残毁的左脸,绝不……
“道文……道文……”西利亚温柔呢喃,他唇下的伤疤逐渐升温、充血,由新肉的淡粉转为内脏粘。膜般妖异的紫红,表皮绷得铮亮,那使得它变得愈发丑恶恐怖,能将嚎啕大哭的孩童吓噎住。
而西利亚,西利亚……他眼尾嫣红,吐。息高热,那些涂抹在鬓角、手腕等处的香膏因体表升温而融化、熏染开来,他连发丝都散发出了蔷薇的甜香。
亲吻伤疤已与某些感受相联结了……
西利亚凝视着那块烧伤,颤抖、融化成了一汪甜水儿。
他爱着道文,亦爱着道文的疤痕。
……
清单上的事项尽数进行了一遍。
这几个月的“适应训练”使西利亚逐渐接纳了道文,全然地、淋漓尽致地……接纳。
那支连根拔起的玫瑰被囿于靡丽肮脏的巢『穴』中,深陷、黏附,带刺的茎叶之上裹缠了厚厚一层毒丝,它被毒素融化成玫瑰汁。『液』,被魔物shun吸殆尽,又在日出时恢复原状,循环往复……而那受鞭笞的幻觉已极少出现了。
他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温水炖煮得熟透了。
……
清晨淡白的光线透窗而入。
西利亚局促不安地坐在一面梳妆镜前——那是道文专门搬进卧室的。
他今天要出门。
他不大好意思打扮成女士的模样出门,可道文坚持恳求他“出去走走”,他毕竟已经足不出户四个月了,这对健康可没什么好处。
道文为他们二人规划出了一条游玩路线,他会先驾车带西利亚去布列格园林——一处游玩胜地,他们会在那儿找个无人的地方野餐。然后再去看一场马戏杂耍,随后去某家据说独得波吉亚公爵盛宠的高档餐厅进餐,最后去王国剧院欣赏这几日新排演的戏剧……西利亚很少接触这些上流社会的玩乐,哪怕是道文暴富后,他做过的最奢侈的举动只不过是去文法学校念书,于是他被说动了。
虽然他觉得道文的“路线”可能不止这么简单,但或许那只是他想多了,可能是因为道文说话时那惯常的阴郁眸光与亢奋难抑般的古怪颤音使他看起来总像是在隐瞒着什么……
“西利亚哥哥,抬一抬下巴。”
道文轻轻说着,将一条缀缝着黑『色』蕾丝的颈带围在西利亚纤细的脖子上,以遮掩他的喉结。
四个月过去,西利亚的皮肤被滋养得愈发光润白。腻,肩膀因早前做重体力活导致的磨损与轻微畸曲早已无迹可寻,手肘旧伤亦早已痊愈——那不大好治,需要按。摩。道文不厌其烦地按『药』剂师嘱咐,用烛火熏化『药』膏,浸饱天鹅绒布,覆住肘部细细『揉』。按,一天三次。
这段日子以来,道文拿出几倍于雕琢人偶时的精心与细致去照料西利亚的衣食起居,他沉湎于此,像个瘾君子,或许西利亚就是他将用余生光阴去呵护珍爱的心血……他的至高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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