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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毒蛇（第1页）

第192章毒蛇工部尚书段慈恩之子兼大理寺卿段琏的正室夫人宝珠的葬礼，在齐高宗的默许之下，办理得格外风光，几乎轰动整个长安。宝珠睡的棺材是宁古千年寒冰玉棺，可保尸首不腐。段琏花黄金万两，为宝珠在洛阳的白马寺捐赠了长生位，可以将宝珠的尸体运送到齐云塔里，享受佛祖的超度。“段寺卿，本宫要亲自替宝珠上妆。”

太子妃康玲珑在听说宝珠自尽之后再度大病一场，如今在太子崔瑾的搀扶之下，方能纤纤细步，语调虚弱得听不出一丝恨意。段琏瞧着康玲珑这副为了好姐妹宝珠的死而悲痛欲绝的模样，暗自感到好笑。在段琏看来，康玲珑对宝珠的关心，还远远不如一个陌生人菊生。说起菊生，当初送回宝珠的尸体，菊生也不知从哪里获得的勇气，竟是扑上去，狠狠地咬了一口段琏的手腕。段琏刻意没有涂抹雪肤膏，还残留了浅红色牙印。他想起菊生那充满怨恨的小兽姿态，不禁勾唇一笑。二皇子殿下爱惨的小玉匠，果然有趣。梳双环望仙髻，戴金背忍冬草纹玉梳，发髻前边插鎏金掐丝点翠转珠凤凰步摇，康玲珑犹然觉得不够华贵，拔了自己的云纹红珊瑚珠钗，别在发髻两旁。“多谢太子妃娘娘关怀。早知太子妃娘娘待宝珠亲如姐妹，我就应该厚着脸皮将宝珠送到东宫静养，或许就不会……”段琏哽咽道。这话里话外，无不嘲讽着康玲珑惺惺作态，只会做场面功夫。长安的权贵多如牛毛，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并不感到疲惫。“确实是本宫的错误。本宫只记得如何努力做好太子妃，忽视了身边人。”

康玲珑一味示弱，眉眼染上浓浓的哀伤之色。段琏有些看不懂了，太子妃娘娘到底做戏给谁看。“玲珑，打从你听闻了宝珠的死，你就一直自责。要怪就怪孤抽不出空暇时间来安抚你，导致你没有心思去照顾宝珠。”

崔瑾叹道。段琏是什么人，崔瑾在崔瑢的旁敲侧击之下，暗地里查探过。安康金矿惨案，弥勒大佛肚皮里的曼陀罗，都是段琏做的。不过，没有证据，崔瑾动不得段琏。况且，在处置段琏之前，崔瑾要掂量一下，是否会惊动段尚书。因为父皇公告天下，段尚书是大齐的脊梁。大齐的脊梁若是突然垮掉，就是他崔瑾的罪过了。崔瑾正准备挽起康玲珑回东宫时，崔瑢携着菊生过来吊唁。“菊生，好久不见，你咬我的牙印还依稀可见呢。”

段琏摇了摇手腕，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菊生听后，气得浑身发抖、眼眶红红。呵，小玉匠这个样子，真是可爱。段琏双手环抱，毫不避讳崔瑢，对着菊生，流露出含情脉脉的眸光。“太子殿下，我们回去吧。”

康玲珑轻声道，实在笑不出来。她当真好后悔，将宝珠嫁给段琏这条毒蛇。于是，康玲珑走过崔瑢身边时，悄悄动了唇瓣，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康玲珑告诉崔瑢，崔瑢想要做掉段琏，不必顾忌她。崔瑢读懂了，小山眉舒展，丹凤眼飞扬，倾城一笑。其实，太子最坚实的后盾，来自太子妃。康玲珑此人，七窍玲珑，其谋略、才智、胸襟、胆识等皆不输于六部尚书。崔瑢猜想，齐高宗也是爱重康玲珑，才没有嫌弃崔瑾。崔瑾这位大哥，优柔寡断，容易被表面现象迷糊。说得好听的就是厚道，但是作为大齐储君，则是缺心眼，乃皇家大忌。“宝珠，我会替你打造玉俑的！”

菊生咬牙切齿道。打造玉俑而已，何必带上恨毒了他段琏的表情。不知为何，段琏瞧着菊生，愈发觉得有趣。尤其看见崔瑢不动声色投递过来的警告目光，段琏下定决心，他要想尽办法将菊生占为己有。“菊生，你未来要努力躲着段毒蛇。”

阿瑛无奈叹道。阿瑛觉得，段琏此时的表情，像极了大楚末年慈怀太后豢养的男宠，以折磨刚刚入宫的小宫女为乐趣，什么肮脏手段都使得出。思及此，阿瑛猛然生出不详的预感，要紧紧守护着菊生才行。果然，崔瑢打算牵着菊生离开，段琏利用段尚书而支开了崔瑢。“小玉匠，你知道夜里守灵，我是怎么悼念爱妻的。”

段琏伸出舌头，做出要舔菊生的耳朵的冲动，自然被菊生弹跳起来而避让。接着，段琏似笑非笑，笑意逐渐浓厚，眸光更加晦暗，继续道：“我有一帮见不得光的心腹，癖好特殊，只对女子的尸体感兴趣……”菊生听后，推搡了段琏，啊地一声大叫，吓得瑟瑟发抖。“所以呢，倘若有一天，我得不到菊生的芳心，那就拿到菊生的尸体吧。我一定每天宠爱菊生的尸体七八次。”

段琏笑容阴恻恻。语罢，菊生哇哇大哭，直接扑入崔瑢的怀里，害怕极了。难道说，她菊生日后被段毒蛇逼入绝路，一旦想自尽，还得死无全尸，才能确保尸体的清白。“菊生，别怕，我在。”

崔瑢柔声道，轻拍菊生的背部，飘絮风裁剪的小山眉凝聚着巫山云，芭蕉雨浸润的丹凤眼流溢出沧海水，仿佛离开了江南，生出无限哀愁。他不止一次想过，通过黑市青冥城，买断段毒蛇的性命。结果，康玲珑比他早一步，黑市青冥城拒绝这桩生意。“菊生，我跟欧阳丞相商量好了，会将璞玉记的制玉工具全部搬到丞相府。段琏再怎么疯狂，也不敢去丞相府撒野。欧阳丞相要是愿意出手，别说一个段琏，十个段琏也不在话下。如果说段尚书是大齐的脊梁，欧阳丞相是大齐的经脉，两座靠山要是相继坍塌，大齐的格局就要重新洗牌。”

崔瑢握着菊生的手，登上马车，将菊生轻轻揽入怀里，忍不住吐露一些贴心窝的话，嗓音极其温柔，像是掐出一壶温热的梅子酿，教菊生感到通体舒畅。崔瑢知晓，菊生心地柔软善良，必定会为宝珠打造玉俑。这样也好，至少好长一段时间，菊生都不会出丞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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