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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寡妇（第1页）

第156章寡妇日子恢复如常，好像从未发生过安康金矿之事，好像工部秦侍郎之幺子兼太常寺少卿秦琨是自杀，好像工部尚书段慈恩之独子兼太常寺卿段琏对菊生的深情款款只是一段荒唐的梦境……菊生照旧起早贪黑地开张璞玉记，崔瑢照例去吏部点卯。唯有常常央求丞相欧阳詹过来窜门的异瞳色小破孩晴生，提醒着菊生，段琏不认罪伏法，安康的冤魂就会一直漂泊人间。可惜，菊生不是救世主，她不知道如何帮助鬼魂伸冤。她只能牢牢记住，等着有朝一日段琏再度露出马脚。“神仙姐姐，殷大柱、丁大鹏、邓大山、单大雄、洪大发、包大贵，我只记住这几个哥哥的名字，爹爹已经从户部调过户籍核查，同名同姓的太多，即使踏遍千山万水都未必能够对得上号。”

晴生坐在靠背椅上，乖乖巧巧地啃着菊生买来的古楼子，小眉头皱起。他好想搬过来和神仙姐姐一起住，可是爹爹说不仅不安全，还会给神仙姐姐添加麻烦。虽然这个爹爹有负了娘亲，晴生一丁点也不喜欢，但是他相信爹爹的判断。“菊生，想办法将晴生赶回丞相府。”

阿瑛飘在悬梁上，翘起二郎腿，带着惯有的痞里痞气味道。菊生也从不会怀疑阿瑛的建议，当即努力思考。她突然安静下来，就教晴生敏感地察觉出什么。神仙姐姐要开门做生意，他逃入这里躲着爹爹，大概减少了神仙姐姐的收入。钱是个好东西，否则为什么那么多哥哥甘愿卖掉自己的生命。“神仙姐姐，我想回丞相府了，省得爹爹担心。”

晴生笑道。晴生有时候会幻想，如果他是神仙姐姐和神仙哥哥的孩子，必定可以长住璞玉记，从此永不分离。呵呵，晴生哪里知道，神仙哥哥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一直霸占着神仙姐姐。“还有一张古楼子，带给丞相大人吧。”

菊生笑盈盈。话音刚落，菊生挨了阿瑛一顿爆栗子，差点掉落泪花。“菊生，老子还没吃上早餐呢！”

阿瑛咬牙切齿道。菊生听后，这才明白阿瑛为何要赶走晴生，因为阿瑛惦记着另一张古楼子。我去，为了古楼子，至于这般勾心斗角么。阿瑛瞟了一眼菊生这副轻蔑的小表情，瞬间读懂了菊生的心思。教导菊生就别讲一大堆道理，直接胖揍，反正菊生也听不进去。贵女的斗争，别说一张古楼子，就是一朵杭白菊，都要争夺得你死我活，好像这是一种乐趣。“神仙姐姐，再见！”

晴生抱着另外一张古楼子，甜甜笑道。“晴生，晚上有空可以过来吃饭。”

菊生笑呵呵。阿瑛听后，艳艳一笑。倘若小白脸回到璞玉记后瞧见晴生，那估计比她阿瑛还要千方百计地哄走晴生。小白脸看着温柔，骨子里透着一股骄傲劲头，也只有菊生可以心安理得地吃小白脸做的美味佳肴。晴生走后，菊生买来阿瑛爱吃的羊肉汤饼。紧接着，璞玉记迎来一位客人，菊生很是开心，终于不必坐吃山空了。客人是一位妇人，浑身缟素，牵着两三岁小女童。“菊生，事先说明好了，璞玉记不是开善堂的。”

阿瑛恼道。阿瑛现在最害怕上门谈买卖的寡妇。拖着小娃，将整个长春巷走一遍，总有几个开办小作坊的玉匠，怜惜寡妇，乐意倒赔银钱给寡妇打造玉俑。甚至，有些擅长哭戏的寡妇，可以哄得玉匠连三年后的玉蝉也准备妥当。哼，没钱就别打造玉俑，破草席一卷下了葬也省事。“璞玉记没有穷到不能赊账。”

菊生嘟囔道。尔后，菊生抱着小脑袋，悄悄后退，唯恐被阿瑛胖揍。她知晓，阿瑛说得没错，这些想要白白占人便宜的寡妇，分明手脚健全，却要变相地沿街乞讨，还不如平康坊的青楼女子有骨气。可是，她容易心软，听得对方所叙述的悲惨遭遇，就会忍不住松口。“东家，我想给亡夫打造玉俑，最便宜的那种。”

寡妇轻声道，眼角残留着点点泪痕，仿佛能够被秋风吹开一朵白芙蓉。菊生瞅着寡妇半晌，不得不感慨，长安地大物博，遍地可见美人。所以，她菊生不是美人，而是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哎，真难为了崔公子，如此真心实意地喜欢她。“夫人，璞玉记小本经营，概不赊账。”

菊生小声道。她有些心虚，水杏眸子都快贴向地面，不敢直视寡妇。“菊生，做得漂亮！这么水灵灵的寡妇，卖掉自个儿的身子就足够凑钱打造玉俑啦。”

阿瑛调笑道。不是她阿瑛铁石心肠，而是自古笑贫不笑娼。谁不是勤勤恳恳地赚着血汗钱，凭什么你可以哭出金豆子。“这是押金。”

寡妇从腰间摸出一颗金豆子。对，货真价实的金豆子，色泽光亮，做工精致。“够了，够下订单了。夫人，不知如何尊称，请留下您亡夫的小像，半个月后打造完毕。”

菊生笑道，最终还是心软。一颗金豆子，支付的是玉料费用。大齐的玉价并不便宜，更何况是一大块玉料。“东家，我姓柴，亡夫姓廖。劳烦你在玉俑背后雕刻上廖光图三个字，我怕夫君的鬼魂不敢归家。”

寡妇叹道。这时，有打手找上璞玉记，持着棍棒，凶神恶煞。“来者是客，不顾及我这个小小的民女，也要看一看二皇子殿下的面子。”

菊生老老实实地复述阿瑛的话，就是底气不足。她不过是个娇软妹子，平时遇见小狗小猫都要绕道走。能够在长安混口安乐饭吃的，最是熟悉权贵的八卦新闻。那打手，瞧着成熟老练，思忖片刻，退出璞玉记，双臂环抱，堵住大门。“东家，能不能借三千两银子？亡夫死得突然，买下归义坊金刚巷的宅院，付了七千两银子，找永昌柜坊借了三千两银子，期限十年。如今，永昌柜坊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还不起房贷，每日派了打手逼迫我们卖房子……”柴寡妇捏着帕子，眼泪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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