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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鬼兰(第1页)

第106章鬼兰“菊生姑娘,无凭无据,你在诋毁我母亲的声誉。”

姚子骞搁下筷子,纵使生出薄怒,也维持翩翩君子风度,这是姚府家教所致。“姚进士,鬼兰便是证据。”

菊生答道,坚信阿瑛的提点。阿瑛见状,很是欣慰,决定今天都不会胖揍菊生。“姚进士,敢问一句,叶二姨娘三年前失足堕井,手指是否干净?”

菊生复述着阿瑛所教的话,努力端出认真的小表情。姚子骞听后,顿感惊讶,脸色清白,垂下眼睑。若是当真失足堕井,必定经过剧烈挣扎,指甲内嵌入青苔、泥沙。而阿瑛猜得没错,叶二姨娘当年的尸体,干干净净,倒是尸斑明显。“况大人,这是阿瑛告诉我的。崔公子很忙,一般不会主动提及公事。崔公子说,羡慕我的生活。”

菊生解释道,眸光晶莹澄澈。况廷风噗嗤一笑,漫不经心地点头。二皇子殿下如果艳羡菊生的生活,就不会考取功名。“菊生姑娘,你是如何知晓鬼兰有问题的。”

姚子骞低声问道,透出一股淡淡的疲惫感,显然是听进去了菊生的话。“叶二姨娘托梦给我的。”

菊生有些心虚地低头。陆琚教授过菊生学问,一眼就察觉出菊生的不对劲。但是,陆琚隐隐以为,二皇子殿下舍不得利用菊生。“菊生,好像经过你的手所打造的玉俑,都爱托梦给你。”

况廷风打趣道,并不在意菊生为何说谎,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然而,话音刚落,陆琚瞟了一眼菊生,愈发狐疑。“菊生,陆闷骚可能怀疑你了。以后多想几个借口,轮流使用,实在不行就避开陆闷骚。”

阿瑛蹙起秀眉,细细思忖。可惜,菊生和阿瑛都是务实类型,不擅长耍心眼。“菊生姑娘,我有点不敢面对母亲和祖母,甚至是父亲,你能不能帮我?”

姚子骞准备起身结账,思虑片刻又冲着菊生作揖道。“不行!”

陆琚和况廷风齐声道。长安贵女,不愁生计,闲暇时间多,热衷于结花社。她们将世故当作礼貌,将傲慢当作高贵,将心机当作睿智,将阴谋当作谋略,将虚荣当作体面,将风波当作机遇……天下男人内心不喜,却是争先恐后地迎娶长安贵女,因为长安贵女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既能够以雷霆手段安置内宅,又可以助力夫君平步青云。而且,长安还出现一种现象。男人一朝富贵,闹着纳妾,多半是来自平康坊的红颜知己。那些贵妾,入府几年,都会被贵女化。简单来说,菊生心思纯粹,斗不过贵女。“姚进士,这个忙,我想帮。”

菊生笑盈盈。于是,菊生撑起一把朱红色绘凤穿牡丹纹油纸伞,带着阿瑛,跟随姚子骞身后,踏入姚府,直奔洗砚池边的鬼兰。可惜,鬼兰竟然被连根拔起,能不可疑么。姚子骞这次没有犹豫,派小厮邀请了马老夫人、谷大夫人、姚绩,前往他的归愚斋,道是有心仪姑娘给家里人相看。“菊生姑娘,唐突了。”

姚子骞行了鞠躬礼。菊生摆摆手,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名声这种东西,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不能吃不能喝。只要不是恶意的,别说菊生,换作长春巷任何一个姑娘,都不会感到被羞辱。姚子骞看在眼底,自是十分感激。他以后会不会违逆父母意,想娶这样的小娘子呢。“骞儿,快点带我来瞧一瞧,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如此幸运,被我家乖孙子喜欢上。”

马老夫人拄着拐杖,笑容慈祥。马老夫人患有眼疾,看不清楚菊生的长相。她摸了摸菊生的屁股,圆润结实,应当好生养。怀孕生子,传宗接代,一直都是姚府心病。“子骞,先要说清楚哈,你的妻子必须是良家子……”谷大夫人笑道,随后看见菊生,只觉得好生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倒是姚绩,第一眼认出菊生,脸色相当难看。这不是去年三司会审的女主角么,逼得陛下罚了永乐公主去西琳庵替死去的宫女持诵往生咒一年。况且,前些时日,曲江宴上,长安几个贵子的眼睛都粘在她的身上,有二皇子殿下、陆院长、况少卿,这样的女人还不是狐媚子。“祖母、母亲、父亲,对不起,我利用菊生姑娘,将你们骗过来的。昨晚,姨娘向我托梦了,她坐在床边,给我讲述了大魏蔡奸妃的故事,里边有一朵鬼兰,沾染夹竹桃花粉,恰巧三年不开花。”

姚子骞娓娓道来,悄悄留意众人的表情。马老夫人向来厌恶叶二姨娘,坦荡荡地露出厌恶情绪。姚绩年年为叶二姨娘写相思诗,碍于外人在场,强忍着老泪。“子骞,洗砚池边那朵鬼兰,是老爷的心头好,大概是感念叶妹妹的死,终于支撑不住残躯,一命呜呼了。我怕老爷看着触景伤情,就叮嘱小厮埋葬了。”

谷大夫人扶了扶发髻上斜插的水精鹦鹉金钗,这是贵女思考问题的招牌动作,凸显端庄娴雅美感。“骞儿,真的是小叶托梦给你,还是听了这位狐媚子的胡诌?”

姚绩负着双手,冷着老脸,质问道。语罢,谷大夫人这才辨认出菊生,以永乐公主为首的贵女,最讨厌的小娘子。如今,以吴老王爷的燕夫人为首的贵女,也是封杀她。“子骞,这个小娘子,你不能靠近。”

谷大夫人故意岔开话题。“谷大夫人,民女菊生,您认识我吧,那我也就不怕得罪您。叶二姨娘真正托梦的人是我。她说,她死得很冤枉,通过我打造的玉俑,可以去人世间走一遭,便去寻了您。您亲口承认的,联合马老夫人,在鬼兰上抹了夹竹桃花粉,算好叶二姨娘每日第一个俯下身子嗅一嗅的时间,再将处于昏厥状态的叶二姨娘投入水井。”

菊生轻叹道。女人呢,打不过男人,就热衷于为难女人。听阿瑛说,在姚子骞没有出生之前,谷大夫人和叶二姨娘的暗斗,都写进话本子了。遭了,阿瑛在哪里?她是不能见阳光的!菊生举着油纸伞,原地旋转了一圈,不见阿瑛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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