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吊唁钱二姨娘自缢,留下忏悔书。忏悔书上,自述当年所犯罪孽,和朱娘的亲笔绝书不差分毫。当然,朱娘竟是不知,董家大小姐董启娴遭遇的泥石流,乃钱二姨娘一手策划。“难怪二姐平日里爱吃斋念佛,这是做了多少错事,才要日日祈盼佛祖保佑。”
李四姨娘笑得有些幸灾乐祸。董家三小姐董启凤,有一个没名分的生母朱娘,又有一个畏罪自杀的养母钱二姨娘,清誉必定受损,这董府家主之位大概要不保了。李四姨娘琢磨着,得让怜儿挑一个听话的手帕交,给董家七公子董启瑭送过去。男人嘛,没有不好色的,尤其是董允的种。“二姨娘杀了大小姐,我们要不要报官?”
董家六夫人苏晚晚,难得与李四姨娘婆媳和谐,连忙添油加醋一番。话音刚落,苏晚晚挨了董家四公子董启龙一巴掌。董启龙又悲痛又愤怒,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看你董启龙是否担当得起谋害董家长孙的罪责!”
苏晚晚算是看透了软弱无能的董家六公子董启雄,拔了发簪,扑上董启龙,准备戳向对方的胸膛。董启龙岂是孬种,抬手推开苏晚晚,又是甩去一巴掌。尔后,苏晚晚捂着脸蛋,裙底见红,嚎啕大哭起来。小敛、大敛、成服,短短数日,菊生见过无数次,董家开撕的场景,说不出的憋闷。可是,她想护住董启春这个痴儿,不敢走开。“菊生,这就是贵女圈,外表光鲜靓丽,内里冷漠自私……”女鬼阿瑛抬手指了指一直在冷眼旁观热闹的董启凤,艳艳一笑。后边的话,阿瑛不说,菊生也知道。阿瑛想告诉菊生,长安的贵女圈更加狗血。果然,轮到吊丧步骤,董家立即转变画风,教菊生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以为她前段时日做了许多个噩梦。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家属谢礼。扬州首富长子石伯庆,乃董启娴的未婚夫,多年不娶正室夫人,是第一个前往苏州吊唁董允的贵客。石伯庆郑重磕头三下,表达对董允的哀思。“伯庆哥哥,你终于来了,我差点就撑不住。父亲今年九十,说句不孝顺的话,他的病逝,在我们意料之中。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二姨娘会想不开去殉情,留下我和四弟成了孤儿。”
董启凤那种不能放肆大哭的坚强表情,教石伯庆不禁递上一方素帕。“伯庆哥哥,你劝一劝三姐。没了爹亲又失去二姨娘,哭也不能好好哭,看得我这做妹妹的心疼死了。我很是想搭把手,帮助三姐分担一下董府的生意,奈何我没本事,看见算盘就脑袋晕沉。”
董启怜显然比董启凤更擅长哭泣,眼角含着晶莹泪珠,一颗颗不舍得掉落,端的是楚楚可怜。“五妹,你莫这么说自己。六弟媳悲痛过度而小产,若没有你悉心照顾,哪里可以复活过来。”
董启凤挽着董启怜,眉眼温柔,一副姐妹互相照应的和美画面。“凤儿,若是有难,随时来扬州找我。”
石伯庆柔声道。石伯庆多看了几眼董启凤,将记忆中董启娴的容颜刻画清晰,便恋恋不舍地离开。他执掌石家,事务繁忙,能来吊唁,也是看在董启娴的份上。扬州首富长子石伯庆走后,又来了一个杭州首富之子许子楷。许子楷行完鞠躬礼后,没有正眼瞧过董启凤,反而是拉着董启怜的小手嘘寒问暖,再踮起脚尖朝董启雄身边空落落的位置瞟去。“子楷哥哥,可要留下来过夜?”
董启怜羞涩一笑。她肖想许子楷多年,奈何董允绝对不同意。“子楷,你陪一陪五妹吧。她这个人,清闲下来就爱胡思乱想。有你陪着,我比较放心。”
董启凤客客气气地笑道。就许子楷的德性,今晚可以捉一对野鸳鸯了。爹亲尸骨未寒,儿女就行巫山云雨,视为大不孝。菊生发现,当许子楷搀扶着假装崴脚的董启怜离去时,董启凤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笑意,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董启凤这个人,和康玲珑很相似。”
阿瑛调笑道。菊生听后,抿起唇瓣,别过脸颊,不乐意搭理阿瑛。她明白阿瑛的意思,贵女圈不是她这种民女混得开的。因此,她不应该眼馋崔公子的身子。话说,她已经许久没有想念崔公子了。“小白菊,想不想阿瑢?”
董启瑭忽而凑近菊生的耳畔,犹如一条毒蛇,吐出红信子,吓得胆小的菊生弹跳一下。“夫人…吃胡饼。”
董启春忽然也凑到菊生跟前,傻笑道。菊生刚好感觉到肚子咕咕叫了,捧着胡饼,啃得香甜。她原本想告诉阿瑛,董启瑭可能是那位杀了周公公的妖娆男人假扮的。但是,妖娆男人一声阿瑢,教菊生不敢出声了。若是妖娆男人受了崔公子的嘱托而杀了周公公,就大事不妙了。阿瑛若是知晓菊生心中想法,必定赏菊生一顿爆栗子。我去,菊生,老子是女鬼,怎么泄露秘密!吊唁仪式,是不分白天黑夜的。一般来说,董家七位公子小姐,负责白天的吊唁,而董家现存的三位姨娘,守住黑夜的吊唁。董启凤为了捉野鸳鸯,借郑五姨娘之手,送给孙三姨娘一碗掺杂了巴豆的生姜老母鸡汤。“方姑姑,我该不该同太子妃娘娘提起董晏墓?”
董启凤坐在镜台前,卸下首饰,若有所思,揉了揉额头。“三小姐,听说二皇子殿下启程苏州了。”
方姑姑悄声道。董启凤听后,冷哼一声,并不在意一个船娘生的皇子。只见她执着玉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乱发,直至轩窗传来三下敲打声,方站起身子,抛给方姑姑一抹胜利笑容。“三姐,不好了,五姨娘也殉情了。”
董启怜推开董启凤的卧房的门,拿捏着似泣非泣的哭戏,不错眼地捕捉到董启凤转瞬即逝的震惊眸光。幸好,她听了孙三姨娘的话,让出许子楷。这董晏墓里边的财富,不知胜过多少个许子楷,这笔账,她还算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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