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法师会昌寺有清规,进食前持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阿瑛坐在草席上,翘起二郎腿,扫过无垢法师、慧安法师、陆琚、况廷风、菊生,姿态慵懒,风情万种。等一等,况廷风这个大理寺少卿看起来很清闲呀。“菊生,待会儿询问一下况廷风,大理寺有没有趣闻可以说来听听。”
阿瑛艳艳一笑,心中已经有了计量。菊生不敢睁眼,假装没有听见。大理寺除了命案还是命案,大多涉及血腥,她还想好好地吃罗汉斋呢。况且,况大人讲故事太生动,她怕晚上听了会做噩梦。于是,菊生挨了阿瑛一顿爆栗子,飚出泪花。“菊生,怎么了?”
陆琚柔声问道,顺手替菊生夹了一块煎春卷,惹得况廷风在一旁偷笑。“陆哥哥,我没事,大概是看见了脏东西。”
菊生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砸吧砸吧煎春卷,肥了胆子不复述阿瑛的话。阿瑛这才后知后觉,菊生胆小,不乐意听破案故事。“慧安法师,你看起来遇到麻烦了。”
况廷风也吃了一块煎春卷,半眯着眸子,仿佛吃出春天的味道,笑如春风。陆琚瞥了一眼况廷风,面色沉静,暗自诧异。老实说,况廷风笑得风骚,好像刻意教人放下防备。“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只是苦恼于今晚要给太子妃娘娘煮掺入湿婆圣水的茶汤之事。这湿婆圣水,在天竺也是用于求子,但是不是百分之百灵验。贫僧实在担忧,太子妃娘娘若是喝了湿婆圣水,仍然没有怀上龙种,迁怒贫僧是小,连累了整个会昌寺就罪过罪过了。”
慧安法师放下筷子,双手合十,当真是愁眉不展。“慧安,你总是这样多思多虑。湿婆圣水能否奏效,就要看太子妃娘娘是否有缘,岂能强求。”
无垢法师叹道。“慧安法师,况某与太子妃娘娘见过几次面,娘娘知书达礼,从不苛责下人。况且,您不是外人,而是高僧。”
况廷风调笑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况施主说笑了,佛门无所谓高僧,都是修行人。”
慧安法师轻笑道,随后又面向无垢法师,轻声道:“无垢住持的教导,弟子牢记于心。”
于是,众人终于开始认真吃饭,当属菊生吃得最多。哎,她今天太倒霉了,挨阿瑛的胖揍比平时多一倍。不吃点美食补一补,怎么对得起她上赶着会昌寺找罪受的辛酸呢。晚膳过后,况廷风推了陆琚,陪着菊生散步消食。绕过放生池,走过石拱桥,见过钟鼓楼。阿瑛不得不抚了额头,哀叹一句,陆闷骚实在没有主角缘分,从头到尾,安安静静地走在前边,偶尔停留一会儿,等着菊生跟上步伐,就不会找个话题聊天么。“菊生,你来会昌寺,是求子吗?”
陆琚突然问道。然后,菊生傻了眼,望着陆琚许久才摇摇头。阿瑛说太子妃娘娘算计她,大概还是与求子有关。连陆哥哥都会误会她想求子,长安城其余吃瓜群众该如何看待她。爷爷常说,人言可畏,但是勇者无畏。“菊生,时候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陆琚低声道。语罢,菊生缓缓点头,心底虽然不大愿意,但是也不擅长拒绝陆琚,便任由着陆琚送她返回客堂。她其实不犯困,想要有人陪伴,因为她觉得寺庙闹鬼。阿瑛也是思考了片刻,才猜出菊生的想法,不禁哈哈大笑。“陆哥哥,斋堂提供夜宵吗?”
菊生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喊住了转身就走的陆琚,语调低小得连自己都不想听见。阿瑛听后,很是感动,决定今晚不再胖揍菊生。一个时辰后,陆琚提了食盒,递给菊生。番瓜杂菌盅、如意节节高、萝卜腐竹煲、红油云丝、翡翠玉卷,分量偏少,但是卖相看起来不错。菊生特意关了门窗,才允许阿瑛大快朵颐。可惜,阿瑛吃了一口,嘴巴一歪,欲哭无泪。“菊生,陆闷骚烧的菜,简直暴殄天物。你们以后要是成亲,得聘请一个厨娘。”
阿瑛躺在罗汉榻上,有气无力地叹道。幸亏,夜间有大戏,供她阿瑛消遣。子时,菊生安睡,发出微弱鼻息声,而阿瑛刚刚承受了恢复人形的剧痛,汗湿了衣衫后歇息片刻,方蹑手蹑脚地离开。慧安法师有个习惯,挑选禅房,必须靠近紫竹林。所以,没有紫竹林的寺庙,他通常不会过夜。阿瑛这次没有撑起油纸伞,足尖轻点,施展轻功,踩着一片又一片树叶,准确无语地落在紫竹林的出口。禅房里,康玲珑独自拜访慧安法师。“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太子妃娘娘的诚心,佛祖一定会看到。”
慧安法师双手合十,低声笑道。在昏黄烛光的映照下,眉眼瞧着慈善,不像在斋堂见到时那般惊艳绝伦。“多谢法师恩赐。”
康玲珑捧着茶盏,嫣然一笑。她今夜打扮极其素雅。三千青丝披散,只系了杏白缎带,额前贴了梅红花钿,再配上一袭滚雪纱裙,并无其余首饰。“敬亭绿雪,好茶。”
康玲珑轻抿一口茶汤。“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太子妃娘娘,这茶汤掺杂了湿婆圣水,必须饮尽,才能让佛祖看见您的诚意。”
慧安法师笑道。康玲珑听后,低笑一声,当真将茶汤喝了个干净。接着,她起身准备告辞,蓦然感到脑袋晕沉。“太子妃娘娘,头晕说明湿婆圣水正在奏效。”
慧安法师居然将康玲珑搂入怀抱,探入滚雪纱裙里边揉捏了几下,露出猥琐笑容。“太子妃娘娘,要怪就怪,您今晚穿得太圣洁,让贫僧忍不住冒犯。”
慧安法师打横抱起康玲珑,搁置在床上,便连忙去点香。春宵一刻值千金,他怎能不摆出一只雪花金高颈天鸡耳彝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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