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行至城门口,便见得城楼巍峨,上面旌旗招展,满是些全身明光盔甲的武士军卒。城门之中进出行人甚多,早就排起了长队,看来盘查甚严。这大唐神都果然名不虚传,的确不是凡夫俗子想来就来的。
张适之是乡下小子进城,见这阵势颇有些发憷,不由得望向李素心。那邙山七雄本来一路胡闹,此刻见了这戒备森严的城池,看着那明晃晃的长槊,竟也懂得收敛起心性来,低眉顺眼地排成了一队。
李素心却神色如常,径自来到城门边,也不排什么队。早有一名军卒执剑过来,刚想喝问,却被身后两人叫住。
张适之定睛一看,那两人竟是先前提前回城的司琴和染画姑娘。只见司琴掏出一块什么腰牌一亮,那军卒大吃一惊,赶忙就要行礼,却被染画摆手制止。
片刻,又有守城门的校尉满脸堆笑地跑过来,刚要行礼,却见素心只在马上略略点头“嗯”了一声,便不再理睬他,径自带着众人进了城。
张适之心中嘀咕:这李素心是何等人物,竟能在洛阳城横行无忌?
正在想着,却听素心笑道:“怎么样?看看,这便是举世无双的神都洛阳!”
张适之顺着她马鞭所指的方向放眼望去,只见一条宽阔通衢直达远处,街上行人摩肩接踵而行,间或有豪华马车穿过,周遭都是店家招牌,鳞次栉比,处处人声鼎沸,显然是繁华至极。
忽然,绝一惊叫道:“通天!”其余六雄齐声道:“神塔!”
张适之循声望去,只见城中间远远望见有一座高堂,雄伟至极,几近云霄,令人肃然起敬,乃至于望而生畏。
素心轻轻一笑,道:“此乃武后昔日所建明堂,后来失火被焚,这是前些年重建的,不过规制已远不如先前。”
张适之听了不由得咋舌不已,暗想:这新建高堂已如此雄壮,那原来明堂又该当如何呢?大唐强盛、万国来朝,由此可观之!
众人行在街上,司琴和染画带着几名高大随从在前边开路,因此行走还算通畅。邙山七雄个个身着红袍,样貌举止又颇为奇特,乍一看去好似一片红云跟在身后起伏不定,引来不少行人观看。
张适之心中记挂着辞君下落,是以留心观察来往行人,只见城中众人均是红光满面,衣着整齐,全不似以往在乡野所见的百姓那般满脸菜色,无精打采。其中更有不少奇装异服、碧眼黄发之人,看起来倒十分新鲜。
众人行了大约半个多时辰,方才来到一处坊间。只见这里守备甚严,街道宽阔整洁,却少有闲杂人等来往。远远便瞧见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掩映在绿柳之中。
果然,素心朝那府邸一指,道:“这就到了!司琴,咱们今日回来得迟了些,从小门进府吧,免得被人瞧见,到母亲那里嚼舌根!”
一行人便转进一条街巷,七转八转走了好一阵,才到了一个朱漆大门外。
此刻,正是黄昏。众人从这小门进了府中,只见一片开阔,全是些亭台楼阁,中间点缀着花草溪流,在夕阳余晖下,真好似仙境一般。邙山七雄顿时兴高采烈起来,一会儿指指假山,一会儿捧起水池中水互相泼洒,个个乐不可支。
素心毫不为意,径自领着众人穿廊越院,向府中深处走去。
张适之越走越心惊,暗忖:这是什么地方,寻常富豪怕也住不起如此宏大的府邸,倒好似戏文中的皇宫大内一般,可真叫人猜不透呢。
来到一处僻静小院,司琴便过来禀告道:“小姐,少侠和几位……几位……便住在这里,不知妥否?”她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邙山七雄,只得含混带过。
素心瞧了瞧,点点头道:“尚可。就先安顿在这里吧,倘若住得不惯,随后再说。”又转向张适之道:“今日天色已晚,委屈你带着那七兄弟,暂且在此安歇,如何?”
张适之心道:你这又是何必,明明已经点头安排我在这里,却又故意来问我,岂不是多此一举?便略有些不快,总觉得自打进了神都,这李素心便有些阴郁,全不似在郊外那般明媚。当下也不去计较,笑道:“甚好。住在这里要好过我在城中不辨南北太多,如此谢谢李姑娘啦!”
素心显然是心事重重,随口“嗯”了一声,便带着两名婢女急匆匆而去了,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花园深处。
张适之怅然若失,呆立在小院门外。绝一却贼兮兮地凑过来,道:“相思!”其余六雄齐声道:“伤神!”说罢,径自笑起来,乐得手舞足蹈。
见这邙山七雄竟然又取笑自己,张适之佯作发怒道:“大胆!小心——烧鸡!”他故意学他们说话,倒也惟妙惟肖。
那邙山七雄一听,吓得个个闭嘴,抱紧了脑瓜子,尤其护住那浓密板结的毛发,深恐被一把火烧个干净,成了烧鸡。
张适之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一甩袖子进了小院。
进得院来,绕过影壁墙,才知道这里别有洞天。院子并不小,正中有小楼一座,另有偏房七八间,院中栽了不少绿竹,被晚风一拂,摇曳生姿,颇为雅致。
张适之昂首步入小楼,邙山七雄却并未跟进来,想必是怕这位剑神一不小心把他们做成烧鸡。回头一看,却见那七人已各自抢了一间偏房,兴高采烈地钻了进去。
进得楼来,只见里边陈设十分考究,家具均为乌金木所制,黑沉沉却又闪着光泽。堂中挂着一幅山水画,顶上悬挂有一匾额,上书“逸风”两个大字,却不知是取自何典。
张适之随便在胡床上坐下,望着院中摇摆不定的竹影,忍不住思索起来:我携着辞君,离开万卷阁来到中原,一路上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难,总归是两人相互扶持,也不觉得有多难。只是千不该万不该,那夜在少林寺外与辞君分别,竟至于到现在也无法得见,实在是令人悔恨。
他忍不住轻声叹道:“张适之啊张适之!你怎么老是如此任性冲动、到处逞能?眼下这神都人山人海,却又该如何才能找寻得到呢?”
正在张适之自怨自艾之时,门外忽然有一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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