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清怒道:“无知妇人。”
谢夫人拍案道:“别以为我不知你们在算计什么,什么政事?对王谢两家来说,政事就是家事,现在已经为了政事搭进去我一个儿子的幸福,我更不能让三郎受委屈。好事不能都尽着王家。”
谢道清听到这话,只觉荒唐:“他受委屈?谁敢让他受委屈?”
谢夫人斩钉截铁道:“我不管,打量着我不知道呢,兄长虽有让之玄尚主之意,可嫂嫂私下还在相看世家女,公主能不能进王家都还是个未知数,你凭什么就认准了公主是王家的,反而耽搁了亲儿子的姻缘?”
谢道清气得直咳嗽:“妇人坏事。”
谢夫人冷笑不已。
谢道清与谢夫人这对夫妇,联姻数载,全靠家族势力维系感情,也因为家族势力,常各持己见,各论是非。
而争论的最终结果就是要看究竟是王家的西风压倒了谢家的东风,还是东风压到了西风。
因谢狁独身太久,谢夫人对他的终身大事忧心不已,现在就是谢狁同她说,他好男风,谢夫人都能立刻给他找上七八个清秀小厮放他屋里,何况现在谢狁有意的还是一个能为他生儿育女的公主。
谢夫人喜不自胜,第二日便抹上胭脂,穿戴齐整,往王府去了。
王夫人当下是真不待见谢夫人,王灵璧在这桩婚事里受尽委屈不说,还因谢狁挨了打,她为人母亲,看到谢家人就觉得晦气无比。
可王夫人也不敢真对谢夫人摆脸色,毕竟要是王灵璧嫁到了谢家去,谢夫人可就是正经婆婆了。
于是王夫人只能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笑吟吟地请谢夫人入座。
谢夫人不等婢女奉上茶果,便开口道:“今日我是来同嫂嫂商议五郎与三娘的婚期。”
王夫人讶异:“两个孩子的婚期不是已经定下了吗?”
排在开年四月,正是桃李芳菲的时节,宜室宜家。
最要紧的是,日子近,可避免夜长梦多。
谢夫人抿嘴笑起来,很是春风拂面:“五郎到底为幼,再怎样也要先让三郎成亲才是。”
王夫人手握紧了椅把:“三郎的婚事有眉目了?”
他如此不留情面地拒绝了王家的婚事,原是瞧上了别人,才嫌弃起王家女来,他真是完全不把王家放在眼里!
王夫人怒从心来,觉得谢夫人的笑刺眼无比。
谢夫人道:“嫂嫂难道不知?隆汉公主以命相护三郎,当真痴情无比,我原先还以为是她一厢情愿,谁知前日三郎回府,我看他腰间多了个荷包,他一向不爱这些,在我追问之下才肯告诉我,原来是公主相赠。”
她用帕子掩唇:“嫂嫂说,这不是两情相悦,又是什么。”
王夫人闻言,又惊又怒。
所惊者,王丞相一心让王之玄尚主,可原来隆汉早有心上人,好恰不巧,竟还是谢狁。
所怒者,是她认准了谢狁就是为了隆汉,才杖责了灵璧,果真未将王家一干长辈放在眼里。
“阿姐,阿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当下李化吉伤势已好转,可以披衣坐起,因此正在床头纳鞋垫。
她好容易把谢狁要的两个荷包绣好,让衔月给他送去,便想起了李逢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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