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失败了。
今晚不会有人来,明日也不会有人来。
祖泽鸿得去洗一洗身上的血腥,当他换一个身份出现的时候,刺杀不会带来任何好处,所有人只能另做打算。
校尉们去找工具,到庄子后面山坡上挖坑,他们需要掩埋很多尸体,马武割下一个人头,揣着祖泽鸿的血书,带着两个校尉飞奔向兵营。
正屋的气氛很压抑,阉党遗孤并不轻松,接下来的戏完全考验‘智慧’,面对皇帝,从来没有现成的剧本,稍微走错一步,都会万劫不复。
他们甚至不能去告诉周延儒和温体仁,周延儒得继续游离在舆论之外,温体仁得继续上蹿下跳,他们得继续‘抱团独立’,他们还得作祖泽鸿挽救袁崇焕的‘对手’。
每个人的角色都很复杂,但大明朝的官场就是这样,一个人若没有三层面具,难以存活。
王之臣毕竟不是官,稍微轻松点,负手站在门口,对天空中清冷的明月淡淡说道,“祖四海不过是个亲兵头领,大概是祖大寿安排在京郊的斥候,祖泽源是祖大弼的长子,祖九箭若与祖家作对,对祖大寿是抽筋拔髓。”
冯铨也不是官,他呵呵一笑,“王兄想岔了,谁都不会说祖泽鸿与祖大寿有矛盾,不仅他们互相之间承受不起,大明朝也承受不起,陛下需要祖泽鸿继续做祖家的少将军。”
“是你冯兄想岔了,妻儿惨死,他已不是祖九箭,明面上相安无事,只会让暗中的事情更加血腥残暴,祖大寿真是走了一步臭棋,为了入场获取信任,竟然对自己侄儿赶尽杀绝。”
好久没有说话的王永光插嘴道,“我觉得两位都想岔了,他们既不会翻脸,也不会合作,祖泽鸿最大的可能是被扔到东江,去收拢那些溃兵。”
其余人眼神齐齐一亮,有理,符合皇帝的性格。
你们祖家参与权争戏弄皇帝,皇帝就让你们祖家自己制衡自己,谁都无法命令谁,谁都离不开谁,不得不仇恨,不得不合作,以此来令祖家听话,宣扬皇权的言出法随。
村庄后面埋尸的董二多了个心眼,把三十多具尸体全部扒光,脸面和身体全部划开,脑袋剁下来分开埋,亲爹亲妈来了都认不出谁是谁。
这是锦衣卫的自保手段,卑劣,但有效,他们不说谁埋在哪,别人永远不知道。
寅时末,京营的军营都开始吃饭了,这破地方让士兵出操是做梦,可能连军械都凑不齐,曹化淳和将官心照不宣,彼此糊弄一下就算了。
午时前他得回城,虽然袁崇焕的监斩官不是他,总觉得不能错过。
“督公,东厂理刑百户马武求见。”
门口传来一声通报,曹化淳轻哼一声,“去准备启程吧,求见什么。”
“督公,属下要事求见,万分紧急。”马武慌张的声音传来。
曹化淳皱眉道,“进来。”
马武进门,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对屋内侍候的小内侍一挥手,“滚出去,快点!”
曹化淳放下筷子,挥挥手示意内侍出去,等着马武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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