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正堂,祖大弼进门单膝下跪,“末将拜见阁老。”
行完礼他就起身了,孙承宗瞥了他一眼,脸色有点冷,“祖大春呢?”
“六弟身体有恙,暂时无法入关。”
“是吗?你祖二可以代替祖大寿?”
“此乃家事。”
“祖泽源死了?”
“是!”
“心痛吗?”
“心痛,学艺不精,竟死于刀术,教训。”
“谁来吸取这个教训?”
“末将还有儿子,祖泽淳。”
“好,今日安静等待祭奠,明日老夫公证,不得去打扰。”
两人快速交流几句,祖大弼就出去了。
邱禾嘉神色凝重看着孙承宗,“阁老,不妥吧?祖大弼再送一个儿子?”
孙承宗摇摇手没有说任何话,闭目养神一会,宋伟才从外面进来。
“阁老,祖大弼带着祖泽鸿胞弟祖泽淮、祖大寿儿子祖泽溥、他自己的儿子祖泽淳、其余还有祖泽沛、泽沁、泽盛、泽淞、泽浦、泽深,祖家九将每家都有儿子来,家将头领祖宽带五十名亲卫。”
孙承宗笑着点点头,“果然是家事!看着他们,明日之前不得让他们出城。”
邱禾嘉眨眨眼,“阁老在笑?”
孙承宗的笑意更浓了,“为何不笑?祖泽鸿早已甩脱自己的桎梏,这些堂兄弟加起来都不如他重要,祖大寿不会杀第二次。祖泽鸿能回永平,足以证明他想处理家事。”
“恨如何解决?”
“没听到祖泽源已经死了嘛。”
“这…如何作数?”
“在祖大寿看来就是一回事,明日肯定还有人来让祖泽鸿释怀,人已经死了,他想复仇就得忍,忍一段时间恨也就淡了。”
邱禾嘉大大皱眉,听起来像是花楼异想天开的女人想法。
黄昏吃完饭后,东胜卫指挥使送进城一个让老头大惊失色的消息。
祖泽鸿剃了个光头,把头发放到妻儿怀中,找了一副棺椁,下令校尉抬到西边山脚下准备单独埋葬。
不好,祖家完全决裂了。
祖泽鸿完全不在乎祖大寿怎么想。
祸事不在当下,在未来。
孙承宗急急备马,强令开城门,赶到北面的山脚下。
野地里的火光格外亮,等孙承宗来到身边,棺椁已经下葬,校尉在找石块往坟茔上堆砌,墓地前的石台上全是祭奠的纸钱和供品。
祖泽鸿看起来无比疲惫,靠在坟茔边的大树下闭目,脑袋锃光瓦亮,任谁看都知道这是一个遇到大变故的人。
东胜卫指挥使拦住孙承宗,“阁老别去了,祖泽鸿给了下官二百两,让我祭奠十年,每月初一十五和节日都得来祭奠,否则就是他的生死仇人,看起来他天亮后准备回京了。”
孙承宗歪头想想,“不可能,他在恢复体力,准备明日与祖大弼谈话。”
“这…下官就不知了,的确不让人打扰他。”
孙承宗点点头,到士兵们搭的简易棚子休息休息,事实已经这样了,此刻说话无任何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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