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梁上好药后,方含章才匆匆赶回来。他的身子仍受迷药影响,一个来回下来,不免气喘吁吁。
一进门,就见到了刚刚站起来的秦玦。
想到刚才他透露出来的杀意,方含章忍不住抖了抖,只能强迫自己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走到穆君桐面前:“这药——”刚刚起了个头就发现她脸上的伤已经被收拾好了,并不需要他带来的药。
他有些无措,放下手,还好带上了薄毯:“若是冷便披上。”他吸入的量不多都能感觉到寒意,别说一看就面色惨白的穆君桐。
穆君桐向他点头道谢,接过薄毯,紧紧裹在身上,
此时船上的喧嚣隐去,甲板上隐隐有人走动——那些侥幸逃过一劫的人悄悄出来查看情况。
方含章便同不情不愿的秦玦上去查看状况。
万幸的是,船家并未受害,两个时辰后,货船靠岸停泊。
船上剩有力气的人不多,众人合力将晕倒的匪徒用麻绳捆绑,等待官兵上船。
大概又过了一个时辰,已昏睡过去的穆君桐被响动声吵醒。
闹了水匪,出了命案,兵差势必要仔细排查一番。现在船上活下的人一半刚醒,一半惨遭毒手,剩下几个能动能说话的,一个比一个慌乱,什么也说不清。
本来货船偷偷渡人就是不该,但往日来往货船众多,早已形成了默契,兵差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收了偷偷塞进手里的钱,挨个检查身份路引。
到了穆君桐这间,门开着,他们一进门就嗅到了血气。
放倒匪徒的人是谁,清醒的人都称不知,所以唯一可能与他们对话过的人就是受伤了的穆君桐。
穆君桐裹着薄被,一幅惊魂未定的样子,掏出路引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官兵面色不虞:“你一个女人,偷偷坐船要去往何方?”
明明可以自己看,却非得盘问,穆君桐被他语气惹得不快,却又不得不装作胆怯地样子回答:“我同我儿一起北上。”
兵差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正要开口呵斥,有人唤他,他只好转身出去。
脚步声越来越远,想必是有什么急事,穆君桐裹着薄被,想了想,还是站起来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折返回来的官兵。昏迷的匪徒醒了,没受伤,只是昏迷,事情蹊跷,他们不得不细查,于是折回来的时候面上的戾气更重。
穆君桐止住脚步,虚弱无力地倚在门框边,装糊涂等待他们的责问。
官兵走近,明明对着一旁的方含章的时候面色尚好,一侧头看见自己,脸上立刻就换上了那副巍巍赫赫的官老爷做派。
穆君桐不由得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胃部紧紧抽搐,泛起一阵恶心感。
她应当是摔那一下摔到了头,有轻微脑震荡,头晕眼花的,还要打起精神应付这些瞧不起女人的官兵的刁难。
她垂下眸,压住心头的厌恶感。
他们的脚步声逼近,踩得木板嘎吱作响,却在几步之遥时,忽然停住。
穆君桐抬头,发现秦玦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他对兵差解释了一番,相比于同穆君桐交谈,兵差显然愿意同这个看上去有些来头的少年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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