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素有水乡之称,沿街房舍沿水而建,河道上停满了船只,不少小贩在船上叫卖花果,岸上只消有人一招手,小船便灵巧地穿过石桥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岸边,与岸上的人游人讨价还价一番,竟是比沿街的商铺还要热闹。
一眼望去河上点点渔灯散落在夜色中,恍若天河倒悬。
闻玉生在北边,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一路走来满眼新奇。她手上拿着一串糖葫芦,是刚才卫嘉玉掏钱买的。方才有个十来岁的孩子跟着爹妈沿街兜售零嘴,见人就上前说两句吉祥话。见闻玉同卫嘉玉两个年轻男女走在路上,自然也不放过,仰着小脸扯住了她衣角,咿咿呀呀说了许多的好话。
可惜闻玉愣是一个字都没听懂,只好转头去看身旁的人。卫嘉玉见她这副茫然的样子,弯了弯嘴角挑了一串糖葫芦买下,那孩子这才收起铜板心满意足地放他们离开。
“你听得懂姑苏话?”她咬了颗山楂下来,含糊不清地问身旁的人。
“我幼时随我娘到金陵,刺史府替我请了一位从姑苏来的先生给我上课。”
闻玉隐约想起他来姑苏的第一天,便说是因为不想留在金陵,这才来的这里。又想起在沂山的时候他提过他娘再嫁之后又有了两个孩子,那边与他的关系似乎并不融洽:“你继父对你好不好?”
“他为人温和宽厚,也很喜欢孩子,对我很好。”
“那你为什么……”
卫嘉玉一时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才道:“兴许因为我那时已经懂事,不一定非得要再找一个父亲了。”
闻玉看了他一会儿,撇开头去又咬了一颗山楂下来,若无其事地问:“你小时候……他对你怎么样?”
这个他自然只能是闻朔了。
卫嘉玉有片刻走神:“他对我很严厉,要求我读书上进,不许跟着下人玩闹,也很少带我出门玩耍。”
闻玉非常意外,他记忆里的父亲与她印象里的闻朔判若两人,没有一点儿共同之处。
不远处的夜空中升起烟火,整条街的人都不禁停下了脚步抬头去看。烟火升空时发出长长的尖啸,在空中炸开时的声音又如响雷,就隔得这么远都能听见,引得街旁的孩子们跳起来拍手。
卫嘉玉叫人潮推搡地踉跄了半步,身旁的人好心地拉住他的手,将他带到了一旁。卫嘉玉想同她道一声谢,却见闻玉仰头看着夜空,从那根竹签子上咬下最后一个山楂,在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去,冷不丁地说:“但他对你应当还是很不错的吧?”她这话也不知是在说给谁听,在周围巨大的欢呼声中,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他这个人虽然一向很多毛病,不过当爹还是很像样的。”
卫嘉玉怔忪了一下,垂下眼良久没有应声。
这场烟火结束得很快,转眼间夜空便又恢复了初始的宁静。人们重新走动起来,街市又恢复了喧闹,好像刚才的烟火的尖啸声中那一场对话不过是他的一场臆想。
“对了,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闻玉冷不丁地问,“你怎么知道护心堂大火和我无关?”
南宫仰知道那天晚上曾有其他人潜入后山,因此觉得那晚的事情或许另有其人情有可原,但卫嘉玉在此之前甚至对当晚之事一无所知,却始终相信她不会是杀害雪云与雪心两位大师的凶手,这件事情始终叫她觉得匪夷所思。毕竟在他没来姑苏,闻玉被独自关在静室的那段时间里,就连她自己都曾对此产生过怀疑。
“我不知道,”卫嘉玉诚实地说,“但我觉得不会是你。”
“为什么?”
“因为我见过你毒发时的样子。”卫嘉玉回忆起天坑下她第一回毒发时的情景,那是她第一次控制不住体内真气暴动,几乎已在走火入魔的边缘,但生死关头,她还是下意识将他推到了一旁。
闻玉确实已经不记得了,每次毒发她神思昏沉,醒来总是记不清一些事情:“那……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卫嘉玉淡淡道,“思乡不会叫人作恶,叫人作恶的从来都是一颗害人之心。”
闻玉微微一愣,像是得了什么夸赞似的,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转开头,清咳了两声:“接着去哪儿?”
卫嘉玉看了眼她身后,不远处的石桥上有个熟悉的人影,他骑在马上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看见灯下的二人时眼前一亮,骑马朝他们走了过来。走到二人跟前,这才跳下马对卫嘉玉抱拳道:“卫公子,今日无妄寺千佛灯会,我叔叔听说卫公子也来了姑苏,特来拜会。”
千佛灯会这日错金山庄派人出面参加也是再正常不过。
卫嘉玉问:“他如今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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