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绵被越慈传召到雪阳宫的时候,她的人还没带来消息。
但她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
不管她骂自己多少次给一个不存在的孩子下毒,简直愚蠢至极。
越慈在前殿端坐,阶下跪着的是萃环。
郑绵一到,像往常一样对越慈福礼。
萃环转身扑到她脚边,抓过她裙摆大哭道:“娘娘救我!娘娘救我!”
郑绵满脸嫌恶地一脚踹向她心口,“哪里来的疯子,也敢拉扯我的衣裳!”
转而又对越慈言笑晏晏。
“陛下,这贱婢不懂规矩,竟然在御前失仪,妾觉着,应该送去冷宫严加看管,不然冲撞了陛下可怎么好呢?”
越慈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意味深长道:“这贱婢确实该教训,她背后的主子更该教训。”
郑绵唇角笑容一滞,“陛下,不知这纯婕妤犯了什么事?”
“事到如今你还狡辩!”越慈刚端起茶盏,闻言朝郑绵脸上摔去。
越慈习武之人力气极大,瓷片划烂了郑绵的袖角,堪堪擦过她的手背,留下一道白印。
郑绵背后迅速密布一层冷汗,她慌忙跪在地上,强作镇定道:“陛下息怒,妾恪身守己,许是何时触犯了宫规,愚钝而不自知,还请陛下明示。”
“呵,”越慈往她面前摔下一包裹着黑色药沫的纸包,“这腌臜东西想必你认得,纯婕妤今早腹痛不止,险些滑胎,若不是齐太医看出她每日用的车厘子有问题,朕还看不清你这毒妇的嘴脸!”
郑绵虽早有预料,但越慈当面逼问下来,她指尖也不受控地发起抖来。
“陛下……妾……妾从未见过此物。妾不通医理,哪里知道这些害人的手段,天气这么热,车厘子每日都是新换的,哪里有机会做手脚呢?还求陛下明察。”
越慈冷笑一声,好整以暇地俯视着座下的瘦弱女人。
“你当然没机会,但她有。”
这个“她”自然是指萃环了,郑绵装作努力辨认的样子看了萃环半晌,才道:“妾见她有些面熟,不过……妾真的不认识她。”
“方才掖庭的人来报,她可是口口声声说着是你指使。”
郑绵瞥了一眼萃环身上的淤青和嘴角挂着的血丝,咬牙道:“陛下,清者自清,妾没做过的事不会认。”
越慈在在座上冷眼看她眼神闪躲,语气更多了几分威胁。
“你以为掖庭都是吃白饭的,会屈打成招,拿她随便招认的口供交差?”
话音刚落,严昌升在一旁紧接着道:“有圣上明察秋毫,耳聪目明,掖庭处事可不敢马虎分毫。”
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软绵绵的香囊,抛绣球似的翘着兰花指丢到郑绵面前。
“诺,小郑才人,您可瞧仔细了,这就是咱家从宫里搜出来的索项草,这索项草也是找齐太医验过了,是可致孕中女子小产的毒药!合欢殿的下人交待,您今儿个说要来雪阳宫看望纯婕妤,莫不是有别的打算……”
“信口雌黄!”小郑才人刚喊出这一句就后悔了,眼看着越慈的脸色越来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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