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是我的错。”
无力的六个字,可以说,简默从未如此时此刻,想把他的一字千金和装B挂钩。
钟磬,你哄一下我,会、死、啊?
“道歉要是有用,猪怎么不说人话?”她煞气汹汹地问,心里真有种咬死他的冲动,“问!当初是不是你先跟我告白?这几年是不是你宠坏我?最后是不是我离不开你?你想跺脚走人,是你问上帝要的权利?”
简默抬着头,揪住钟磬的衣襟,也牢牢地对住近在咫尺的眼,因此没有错过他眼里所闪现短暂的、近乎疯狂的情绪。
太明显,明显到简默一下子底气全失,不自禁地把头转了个90°。这一转,恰好看到了之前明霏在半分钟内原创的协定,霸气的文字、霸气的风格——兹证明甲乙双方相亲相爱,相爱相杀,今以甲方简默大获全胜,订立下约:敢有再提离婚者,杀无赦!
读过,简默毫不犹豫地提笔,在后面续了一句——若有变相胁迫对方离婚者,其心可诛!从速!
钟磬看到“其心可诛”时,已想到这四个字不该是字面意思,一个“从速”,更证实了他的想法。他靠在她的肩上,碰了碰她的脸颊,“不会了,再也不会。”
他没说不会什么,她却知道。
忽而传来“啪嗒”一声,有水迹落在纸上,如此恰好地落在“胜”之一字上。因为用的是钢笔,黑墨旋即晕染开,模糊了字迹。
胜,感情里,谁论胜负?一荣亦荣,一损亦损,伤到别人伤不到自己的,能是真爱?
所以,感情论得失,不论胜负。
这些天,谁都来说她不配、不够,现在面对正经的当事人,用的还是她最熟悉的低音调,加上她现在的身份是全天下最有理无理取闹的孕妇,简默的情绪终于由调用自如到濒临崩溃。
简默哭,则钟磬慌。
偏偏简默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喘声微微,泪痕纤纤的林妹妹式哭法,还呈粉嫩的一团蜷在钟磬的怀里,等同于打一顿给一颗红枣,小爪子抓得人生疼,再小心地撩让人招架不得。
钟磬没辙,真把昂贵的衬衣当餐巾纸,举起手为她拭泪。
简默此刻的大脑皮层输出一句:把眼泪留到在乎你的人前哭,你会舍不得。谁知泪腺不听话,就惦记着另一句:你敢哭不就仗着有这么个在乎你的人见不得你哭?
所以,轻柔呵护的动作招致的结果是——简默哭得更惨。
钟磬叹声,捧高她,他亦低头,吻在她的眼角,“默默,我们不会离婚,到老都不会。”
最直接的方式通常是最有效的。
还未翻滚出的泪水凝在了眼眶,简默眨动湿漉漉的眼睫,猛地勾住钟磬,犹如江南深巷里依附高墙的爬山虎,“再说一次。”
“小心孩子。”
钟磬仔细地护着她的小腹,让她在他的臂上坐稳,而后揩去她的残泪,让她的眼睛呈现最初的清澈,也让她看到他眼底最终的炽热,却没再说话。
简默就这么败下阵来,暗忖,长得好看的人怎么会没有优势?
长得好看的女人随便摆个表情,哭是梨花带雨,笑是花枝乱颤;长得好看的男人,哭是到了伤心处,笑是强虏烟灭时。她现在面对的这个,一张脸足以入画,还要奉上伏特百万的两道目光,让她怎么扛得住?
“算了,看在你整张脸都是治愈系的份上……”简默垂着脑袋,抵着他的肩蹭了两下,闷闷地说,“以后能好好的,别折腾了吗?”
“好。”钟磬把手按在她的颈项处,轻轻地揉捏,感受到她的放松后才放手,“菜快冷了,饿不饿?”
“嗯。”
“那先吃饭?”
“好。”
被抱着挪了两个位置,再在他怀里换了个方向,简默刚想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没想到搁在她腰间的手不肯放行,她嘀咕:“这样不好吃饭。”
“别动,让我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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