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奇气得浑身发抖,浑身血液都在极速流动,在根根血管内横冲直撞,五脏六腑地受不了地颤了颤,又颠了颠。他抬起来的手被李煜猛地按住。
“哈哈哈哈”看着被李煜按着的手,李天奇突然大笑起来,“好啊,好啊,我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李天奇紧咬着牙口,话从他牙缝里一字一句地挤出来,生狠地好似能把牙龈咬碎。
李天奇直直地盯着面前他一手带大的青年。乌发束冠,眉尖锐利如剑,星眸璀璨,鼻梁英挺如峰,丰唇饱满,是一张像极了他自己的脸,一如他年轻时候的模样,张扬不羁,桀骜不驯,那个年纪,心里满怀着一腔斗志和装着这整个世界。
一双见过了波云诡谲的明争暗斗,见惯了血雨腥风的战场厮杀的眼能够波澜不惊地看着潮涨潮落,风云变幻,沧海桑田,而此刻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却是动容了,隐隐着三分震惊三分愤怒还有七分恨铁不成钢地意味。
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看着,李煜顿时愣住了,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父亲教他读书时候的景象,他对着
书本不甚了解的摇头晃脑一字一顿地念着:为君之道,何以为明?功不滥赏,罪不滥刑;谠言则听,谄言不听;王至是然,可为明焉记忆里的父亲总是庄严冷峻的样子,一丝不苟。现在面前的这个人,鬓角已有了丝丝白发,眼尾也生了皱纹,脸色灰败了不少,一身华衣也掩盖不了面前这个男人愈发衰老的趋势,李煜按着父亲的手不知不觉地松了下来。
李天奇顺势挣脱,收回他的手,一甩袖子折到背后。
不过被李煜这么一挡,倒是罩住了李天奇的一把烧起来的急火,怒火虽是未熄灭,不过倒是阻止了它欲加蔓延的趋势。
李天奇强压着自己的怒火冷静下来,低沉着声音说:“李煜,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是您想做什么吧!您要把我逼到几时方休!”李煜瞪着眼睛反问道。
李天奇恨铁不成钢地说:“我如何逼你了,我生你养你,一心为你铺平大路,只想让你好好地安安稳稳地坐上城主的位子!”
李煜大声道:“那您有问过我的想法吗?我稀罕那个破位子吗!那个位子您想坐您坐
,我是分毫不稀罕!”
李天奇:“好!好一个不稀罕!你如今的锦衣玉食,安稳生活又是谁给予你的!”
李煜:“我宁愿粗茶淡饭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
李天奇气急之下喊出:“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这句话好像打开了一扇隐秘的闸门。
李煜看着他的父亲,以往一切压在心底的扭曲,不甘和黑暗,如抽丝剥茧般一点点拉出来,赤裸裸地呈现在眼前,李煜低着声音吼出:“对!就是因为你是我爹!我才对你言听计从!像条狗一样,只会摆尾巴,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这是在养儿子吗?分明是在培养任你唯命是从的傀儡!”低沉的吼音夹着歇斯底里,从喉咙口烧起来。
“你!你”李天奇好不容易熄下去的火,又被这一番大逆不道地话给逼着急急地冒了出来,拱在他的喉咙口,血气翻涌,李天奇缓缓地抬起手臂,气得发着抖指着李煜地鼻子骂道:“逆子!逆子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畜生!”
李煜一把抓住李天奇指着他的手,冷笑一声:“呵!我是畜生,您又算什么东
西!”
“孽障,孽障”李天奇喘着粗气稳着自己的怒意。
李煜打断李天奇的碎语:“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做么做?”
李天奇:“你指的是什么?我不明白。”
李煜看着李天奇装糊涂的模样,有些气结,语气加重道:“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说的是五月!”
李天奇好像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五月?那个女人怎么了?”
李煜:“我不想和你拐弯抹角,你为什么要让五月跟着端木铮?”
李天奇:“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五月端木铮跟我有何关系?”
“你到现在还想骗我”,李煜吼出声,“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五月,又为什么要将我们拆散!”声音都有些发着抖。
“我什么都没做,如果你问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跟着端木铮,那你去她便好了,为何来问我?”李天奇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
“要不是你在后面捣鬼,五月会无缘无故跑去找端木铮?”李煜反问。
李天奇一甩袖子,说:“我对你的儿女私情不感兴趣,也不屑插手。”
“那你究竟有何目的?你让五月接近端木铮的目的是什
么?”李煜盯着李天奇的眼镜步步紧逼。
李天奇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口气不禁有些软了下来:“别问你不该问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只要明白这点就好。”
李煜气急败坏地打断李天奇的话:“我都说我不稀罕,你别把为我好做借口,一意孤行。”
“你一点都不懂什么是喜欢,当年娘也是。是的冷漠无情才害得娘总是郁郁寡欢,我不想步你的后尘!”李煜想起自己小的时候,爹经常不回家,好几次都被他撞见爹和娘争吵,两人吵的得翻天覆地,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吵完以后,爹摔门冷着脸出去,又是整夜不归家,娘总是一个人偷偷地躲着抹眼泪。父亲总说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他们,但这个男人不懂,他的妻子想要什么,他的儿子想要什么,这个家想要什么。
“”李天奇愣住了,气势低了下去,“你娘的事情你不明白,现在不是很好吗?我们尽享人间富贵和极乐,这是多少人毕生所追求的啊,煜儿,这些你唾手可及,别再胡闹了好吗,听爹爹的话吧真的孩子,爹爹不会害你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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