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于公公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包碎渣滓,婉昭容见着那东西一惊,又看了看倚在床榻上的韩素心,韩素心眼里的得意尽收在她眼底,瞬时一片颓然,自己终究逃不过这吃人的后宫,不是么。于公公跪下回命到:“回皇上,这些个东西是在婉昭容枕头底下找到的。”顾婉自然是已经放弃了反抗,跪着静静地掉泪,魏太医只瞧了一眼那方子,脸上的冷汗更甚,伸手擦了擦汗,唐樾只得冷笑一声,这魏太医,倒是个演技不太到位的!
皇上眼带痛楚地看了一眼已是颓然的婉昭容,闷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来人啊,将婉昭容禁足,等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再做打算,于森,去办吧!”皇上的处置已是极轻了,顾婉却是认命了,自己一心所附的男子,也不过如此。一旁的皇后瞧着皇上一下子少了两个子嗣,脸上却是说不出是暗自开心亦或是得意,柳如眉更是添油加醋道:“既然晴妃娘娘的宫里出了这样的事儿,是不是那韵梅苑也得好好查查,免得宫里其他的妃嫔过不得一个安宁日子。婉姐姐平日里那么温婉的一个人,如今竟是这幅德行,让人啊,不得不防啊!”说罢又带着笑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顾婉,嘴角都是得意洋洋。
眼见着顾婉就要被处置,连上来押人的侍卫都来了,韩素心仍是倚在床上,可浛秋分明在她眼里看到了点点闪光,顾婉这个人,救还是不救……思虑了半晌,浛秋定定地看了一眼唐樾,唐樾早已将那药材的事儿想了起来,又在浛秋眼里看到了肯定的答复,心想着这婉昭容不能白白便宜了韩素心,便站了出来,行了大礼,说到:“启禀皇上,臣女觉得此事颇有蹊跷,婉昭容有孕,这般的药物怎会随意放在枕头底下,况且若真是婉昭容所做,又何必留下证据?再说了,臣女瞧着那方子,魏太医还未瞧过呢,怎么就认定了,是堕胎的方子呢?”唐樾清明的眼神看着婉昭容,顾婉也是个极聪慧的人,忙开口到:“回皇上,臣妾想起一事来,臣妾前些日子找母亲寻了一方保胎的土方子,每日熬鸡汤都兑了那药,刚刚还没想到,或许就是了!”
皇上眼里闪过一丝暗芒,冷眼看了看唐樾,这个丫头怎么也掺合进来了,顾婉不似那样的女子,喜欢倒是真心的,若是因此能救回一个孩儿倒是好事,又看见跪在地上的魏义德浑身颤抖着,气得一脚踢翻了那姓魏的,“来人,把太医院当值的太医都给我叫过来!”皇上如此便是动怒了,这些个人都不敢怠慢,一会便赶了过来,于森便将包药渣递给了那些太医,一群太医有些颤抖地接了,看了好些遍,这才说道:“回皇上,这些药、这些药材并非破气之药,的确是有保胎的功用。皇上,不如让微臣再查查娘娘喝过的鸡汤。”皇上闷声允了,莲青将韩素心之前用的鸡汤碗寻了回来,太医又逐个勘察了一番,谨慎许久后回到:“皇上,这鸡汤里的药正是刚刚那药包里的,并不会致使滑胎。”
韩素心本是信心十足,听了太医这番话,竟是激动得瞪大了眼,语塞到,“这、这,这怎么可能,那我的孩儿,我的孩儿!”皇上侧过头看着一脸恍然的韩素心,拂袖起身站着,眉头有些紧,厉声问道:“素心,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你最好说清楚!”
韩素心自然是知道自己不能再诬陷这婉昭容了,忙改口到:“回,回皇上,刚刚臣妾撞到了桌子上,臣妾太着急,这,这才以为是妹妹害了臣妾,皇上,素心、素心不是有意的,皇上!”
皇上看向韩素心的眼神已是多了几分怀疑和厌恶,说到:“好生歇着吧!于森,送婉昭容回去,为安抚婉昭容,就晋为婉妃吧!至于魏义德,拉初去杖毙!韩妃心术不正,降为昭仪!”韩素心一下子瘫倒在床上,这一次,害了孩儿,呵,又害了自己,不对,那药材?是怎么一回事!
顾婉却是心底一凉,皇上,你前一秒就要弃了的婉儿,下一秒……
第三十四章 红颜霓裳未央宫
唐樾倒是没想到这一次进宫就撞上这么件事儿,不过这样一来那韩妃许是嫉恨上自己了,不过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就是学不乖。不过显然这韩妃与宫里最大那位主子不是一块儿的,那位也不过是在隔山观虎斗罢了。
惠妃经过这么一折腾倒是累了,嘱咐了唐樾两句,唐樾也识趣地找了借口准备出宫,正走出玉慧宫,北边便跑来一个宫人说是婉昭容的丫鬟,要请唐樾去她哪儿坐坐,婉昭容许是想要谢谢自个儿吧,唐樾那寥寥数语便是救了她跟肚子里的孩儿两人,救命之恩自然是要报的。于此唐樾也不好推辞,不然倒是显得太端架子了。
一众人走的走散的散,玉慧宫刚刚还人满为患,现在却是只有寥寥数人,宫里的消息传得比哪儿都快,皇上刚刚那番话摆明了是要将韩妃晾在一边儿了,加上韩妃自己不小心弄掉了孩子还赖在婉昭容身上的事儿,宫里的人哪个不是势力的主儿,韩妃一失势,欢喜的人自然是多,连玉慧宫里那些个丫鬟都有些动摇了。
韩素心本就是外力所致堕胎,身子虚得很,太医也是没给什么好脸色看,拿了一副养人的药就走了,韩素心穿着惨白的里衣虚弱地躺在床榻上,脸色也是虚弱得很,眼珠子鼓鼓地涨出来,整个人都有些不成人形儿,有些口渴,便唤道:“莲青,莲青,给本宫端茶过来,莲青!”扯着嗓子吼了半晌却是没有动静,本就苍白的面容气得有些狰狞,韩素心摇摇晃晃地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件大麾便颤颤巍巍地走到桌前,这时候莲青倒是闯了进来,接了韩素心手里的茶壶低头便要倒水。
莲青一低头,一支明晃晃的金钗晃得韩素心眼睛生疼,韩素心一把将那钗子从莲青头上抓了下来,扯得莲青头皮一阵发麻,惊呼起来,见了韩素心手里拿的钗子,一下子惊得跌跪在地上,这钗子只是自己偶然发现了,不知怎么就到了自己身上,刚刚正在屋里试着玩呢,娘娘便唤了,一着急就没拔下来。
“娘娘,娘娘,奴婢该死,娘娘,这钗子是奴婢捡到的,娘娘,你要相信奴婢啊,娘娘!”韩素心喘着粗气,心口猛烈地起伏着,又呛了两口气,“混账东西,本宫待你有何不好么,竟吃里扒外的,你说,这是哪里来的,本宫还没死呢,就准备找别的主子了是么!”莲青哭得泪眼朦胧的,一个劲儿否认,韩素心拿起那钗子瞧了一敲,竟是在那钗子尾部瞧见了一个小小的芹字,芹?韩素芹!
韩素心此时哪里还有半分理智,细长的手指紧紧抓着那钗子的薄翼,竟是被刮出一些血迹来,“好哇,我就说那堕胎药好端端的怎会成了保胎的药,捡来的,你平白无故就能捡到这样的东西,好哇,你跟那韩素芹里应外合的倒是妙计啊,呵,我韩素心出身不高,能混到妃位那一次不是生里来死里去,这一次倒是被自己最贴心的丫鬟和庶妹害了,呵,呵呵,我就说,那庶出的就是贱,贱到骨子里了,这些年,我给她的好处还不够么,竟是想着害我,咳咳……”说完便有些摇摇欲坠,莲青见着神志不清的韩素心,忙扶住她有些颤抖的身子,“娘娘,娘娘,你别这样,奴婢待你绝无二心,娘娘,你要相信奴婢啊!”韩素心一掌将莲青打开来,“给我滚,来人啊,把这个吃里扒外的不要脸的东西拉下去打杀了!快来人!”
这次人到时来得快,两个太监将莲青拖着往外走,莲青哭吼着:“娘娘,娘娘,奴婢没有啊,娘娘,娘娘,奴婢害你有什么好处呢!娘娘……”
不一会儿,院子里便传来了一阵阵凄厉的惨叫,过了半柱香的时辰,倒是安静了下来,整个玉慧宫死气沉沉的,韩素心带血的手指狠狠抓在桌上,一道又一道刮痕触目惊心……
这边韵梅苑倒是和和气气一片,唐樾和顾婉倒是谈得来,絮絮叨叨说了好些,顾婉似是对皇上很失望,不过顾婉也是个精明的,自然知道要在宫里立足要皇上的欢欣,虽是失望但那些讨好的功夫却是做得足足的,如今皇上对她的那一丝愧疚倒是可以好好利用着,经过这一出,自己这个孩儿倒是安全了许多。浛秋想着到处走走,便跟唐樾说了,唐樾自然是允的,浛秋一个人在宫里晃晃荡荡,那些个宫女太监也知道这是未来佑王府第二个主子的贴身丫鬟,走过路过倒也是点头示意态度温和。
走着走着却是走到一处有些清淡的角落,门口的宫名是瘦长的字体,未央宫,像是出自女子之手,但是却是很有遒劲之感,四周也没人,浛秋忍不住便走了进去,院子里竟全是花圃,巨大的花圃跟有些纤瘦的宫殿比起来,倒是显得有些荒凉,四周无人,因为是早春,花圃只开了些梅花,其余的都还只是轻轻地冒出些嫩芽,走着走着,一片小树丛唰地一下晃了一晃,浛秋一惊,忙跳到一旁,那树丛竟是钻出一个人,额上还占着几片碎小的嫩叶, ;浛秋定睛一看,是个极清秀的女子,肤若凝脂,不过并不十分年轻,但是眉目清朗小巧,脸上也是没有一丝皱纹,整个人许是因为拾掇那些花花草草显得有些微汗,脸颊粉粉嫩嫩的,浛秋也不知道眼前的是何人,忙解释道:“啊,对不起,我,我随便走走就走到这儿了,打扰了,我,我走了。”说完浛秋就转身想跑,毕竟这是在宫里要是犯了什么事儿就惨了。
正欲逃走,背后却传来和缓动听的声音,还伴着一声轻笑,“原来你也跟我一样喜欢用我字啊!”浛秋这才想起刚刚一慌乱忘了说奴婢了,忙回头,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姐姐误会了,奴婢刚刚太慌张,对,太,太慌张。”
“进去坐坐吧,我倒是看你顺眼的很。”浛秋瞧着这女子虽然打扮极朴素,但浑身的气度却是不一般,便是猜到了这女子是这未央宫的主子了,起了一身冷汗,忙跪下请罪到:“奴婢该死,没能认出娘娘,奴婢之前未见过娘娘,还请娘娘赎罪。”前面的女子身形顿了一顿,有些惋惜道:“我还以为你跟我是一样喜欢自由自在的人,唉,想不到你也是如此,罢了,你走吧。”
浛秋对这个主子也是颇有好感,听到她让自己走一时半会竟是有些后悔,“我,我,娘娘,其实我也喜欢用我字,嘿嘿。”伴着浛秋傻傻地一笑,那女子也是笑了,那一笑竟是让浛秋看得有些呆了,好美的一个女子,一笑倾城实不为过。
半柱香后,浛秋已是坐在未央宫的正殿里,一手拿着一块糕点,一边翻看着散落在榻上的书籍,她跟这个主子倒是及其合得来,两个人随便聊聊天,不用说娘娘,奴婢的倒都十分自在。半晌浛秋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该去寻唐樾了,一口咽下最后一块儿糕点,还被噎住了,那女子拍着浛秋的背帮着她顺了顺气,浛秋这才朦朦胧胧地说到:“咳咳,我还要出宫呢,我先走了,我是太傅府的月辰郡主的贴身丫鬟,你呢,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那女子瞧着浛秋没大没小的称呼,笑着回到:“我是怀央瑾,她们都叫我木槿夫人的,以后进宫多来我这儿坐坐吧,跟你说话自在得很,这宫里真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的。”看着怀央瑾脸上透出的落寞,浛秋也是生出一抹怜惜,这样的美人儿,这样的性格,就应该生活在这皇城之外,不是想那些花儿一样活在花圃里,总是没有外面的花儿娇美的。唉,红颜霓裳未央宫啊,深宫锁人老!
从未央宫出来,浛秋加快了步子往西南方向的玉慧宫赶去,走到半路却是被一个横冲直撞的小太监给撞到,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面倒,浛秋紧闭着眼睛,心想着这次要摔惨了,半晌之后却是没有感觉到身子着地的同感,缓缓睁开眼睛,一张似笑非笑的放大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而自己恰巧被那小太监环在了腰间,浛秋尴尬地起身,正欲道谢,却发现那眸子熟悉得紧,瞬时火气大增,一脚踹向那人,又压低了声音说道:“黎景安,你有事没事儿啊,想摔死我不是!”
黎景安闷哼一声,低着头回到:“月辰郡主要我请姑娘快些过去,浛秋姑娘还是不要耽误了的好。”身边走过一两个宫人,浛秋忙回到:“有劳公公了,奴婢这就过去。”浛秋将公公二字咬得极重,终于在黎景安脸上找到一丝异样,浛秋满意地一笑,就继续往那边宫里去,黎景安也是跟在身后,“那是我父亲的故人。”浛秋一怔,“故人,你是说木槿夫人是你父亲的故人?”“怀姑姑本是奕阳人士,被那皇帝看上了娶回襄越,怀姑姑,跟父亲,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姑姑,好像,并不喜欢那皇帝……”
浛秋默然,这深宫里哪个人不是身不由己,木槿夫人也是吧,爱的是一个人,枕边,却又是另外一个人。
“你跑来宫里做什么,不会是闲的无聊吧。就不怕皇上知道了拿你们奕阳城说事儿,一个大男人装小太监在宫里窜来窜去的。”
黎景安走路是一直没有声响的,听了浛秋这话连抬脚的力度都重了几分,浛秋也觉得分外奇怪,回过头瞧见黎景安一脸的阴沉,吐了吐舌头,自己没招惹他吧。黎景安瞧着浛秋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低叹了一口气,“线人说你们进了宫,不过韩素心那事儿你做得太惊险,万一那韩素心换了方子换了药又怎么办,还是怕你出事才来的,哼,没想到,有些人啊!”
浛秋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往韵梅苑走去,半路上遇见一个似是显贵的公子,忙跟其他宫女一样屈身问安,那公子本是已经走出了半米远,却是突然转身叫住浛秋,声音很是油腻,&;amp;quot;喂,那个宫女,抬起头来!”
浛秋也不敢违命,怯怯地抬起头看着那公子,这一看不要紧。竟是浛秋生辰那日在青楼遇见的萧家的嫡孙萧杨,浛秋暗道不妙,这萧杨多半是进宫探望惠妃,要是被他想起来那日的事情,又告诉了惠妃,惠妃要是知道了自己儿媳的贴身丫鬟竟然进青楼,一切就糟糕了,浛秋拼命冷静,手心里却是出了一大把汗,涔涔地往外渗,接受着来自萧杨不怀好意的目光,萧杨打量了浛秋许久,&;amp;quot;本少爷可是见过你,怎的这般眼熟?”
浛秋一惊,却是镇定地回到:“回少爷,奴婢自幼服侍主子,鲜有机会外出,少爷许是认错人了,奴婢长得这般平常,少爷阅人无数,大概是见过相似的人。&;amp;quot;
萧杨斜着眼睛又扫视了浛秋几眼,带着满脸淫笑:“你是哪个宫里的,长得还算不错,本少爷要了你回去作填房也免得你做奴婢了。&;amp;quot;
浛秋见他似是没想起来当日之事,又见着他这般市井无赖的模样,忍着厌烦说到:“承蒙公子抬举,奴婢是太傅府上月辰郡主的陪嫁丫鬟,不日便要随小姐进佑王府了。&;amp;quot;
萧杨听到了佑王府,一愣,郁郁地说道:”真不知道表舅哪里来的福气,刚刚见那唐樾也是貌若仙人,连个陪嫁丫鬟都是如花似玉,罢了罢了,本少爷没那个福气!”
说着便往宫门去了,浛秋却是没瞧见,黎景安看向萧杨的目光多了几分嗜血和狠辣……长舒一口气,直起因为长时间蹲站变得酸痛难耐的腰,轻轻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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