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和姥爷坐在客堂一边等喻先儿一边儿闲聊。
回来了?一直不见你们回来,姥爷都有点儿着急了。看见喻先儿父子俩进来,舅舅赶紧起身迎上前。
不妨事,不妨事,回来就好。姥爷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亨儿爹爹回来还没顾上喝口水呢,快过来坐下歇歇吧。
快去擦把脸,咱们这就吃饭,时候不早了,也都饿了。舅舅看了眼双眼还有些红肿的本亨,接过他手里的书匣低声说。
姥爷、舅舅我回来晚了,对不起。本亨的鼻子还有些堵。
唔,咋还都等着呢?你们就先吃饭嘛?没事了,姥爷放心吧。喻先儿在舅舅对面坐下。
你那么忙咋回来了?舅舅给喻先儿倒上一杯茶递到他手里,坐下后又关切地问道。
接到姥爷捎去的口信儿,心想着马上县学考试了,姥爷都管不了了,就赶紧回来看看。喻先儿喝了口茶拧着眉道。
舅舅听了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小孩子没经过事儿,闹闹脾气也正常。
姥爷劝解道:亨儿还小,心事重,闹一闹,发泄发泄就没事了。
吃完晚饭,本亨进屋去做功课。喻先儿和姥爷、舅舅在书房里聊天儿。
去了河边,亨儿果真在那里。见了面一肚子委屈冲着我嚷嚷了一通。这么多年了,我确实也没操过多少心,全靠着你们。这孩子,虽然年龄不大,心里啥都明白。只有这么一个贴心朋友,节骨眼儿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对他来说可不就跟天塌了似的。想想孩子们也真是难啊。喻先儿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唉,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思敏感得很。姥爷叹了口气。
舅舅听罢也是一筹莫展。
我想咱也得想想办法帮帮他这朋友。如果能成,不也等于是解了亨儿的心病么。喻先儿看着姥爷说。
姥爷沉默了一会,皱眉看着喻先儿说道:这不是个小事儿。你有啥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喻先儿郑重地看着姥爷道:沈家的事我年前倒是听说了些。南京的衙门里牵扯的人不少,事关朝廷茶马互市的事。按律法这涉案的主要人员都要被罚没家产,亲属也要充军发配。
这么大的案子咱敢不敢随便碰啊?舅舅听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沈家公是同乡,我刚回到滁州时因公事也拜访过他,算是有一面之交。后来案发,听说他也牵涉其中,我还打听了一下。他也是替人办事。这个案子到现在该办的人基本都办得差不多了。相关联的亲属发配的事儿还可能要拖一阵子,不会那么快就完结。喻先儿缓缓说道。
我也是到续梁父亲被正法了才知道。别的不说,只是为几个孩子可惜。续梁和他大哥也算是我的学生。姥爷说到这里心情非常沉重。
喻先儿接着道:是啊!虽然判了罪臣家属的流放罪,可是,这里面还是有一些转圜的余地的。朝廷律令里有个“恩军制”。规定充军发配的人,如果答应到边镇官牧的养马场去放牧养马,也可以代替刑罚,免除充军发配。
啊?竟还有这样的规定?姥爷和舅舅都吃惊地急忙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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