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缩回背后去了。
“你今天给我带的什么花,”他没等我回话,先出手令我别说,“让我猜猜……杏花?”
我抿嘴,表示他已经失去了第一次机会。
“桃花?”他说道,病眸里闪出一道光芒,“诶,对了,你还记得去年秋天说过要同我品饮‘笑春风’吗?”
“别打岔,猜准了我才同你说话。猜不出来,你就乖乖吃药!”我把药碗往他跟前挪动一小寸。
作为导致他风寒的始作俑者,我承认我得对他生病要负很大部分的责任。不过谁叫他言语轻薄来着。都是他自己活该,总爱戏弄我。
那晚我们在筒子河边,他老逼问我是不是中意他,我不知怎样回答,又羞又恼,一着急、一上火就推了他一把,于是……
“今天好点儿了吗?”
我坐了下来,不过花篮依旧藏在身后。
“你不是说不同我说话了吗?”他贼笑,端起青瓷碗,皱了皱眉头还是一口气闷了下去。
“你那么听话地喝药,我怎么可以食言呢?对不对?”我掏出绢子,沾去他唇边的棕色药汁,语气好笑中带了一点儿长辈对晚辈的疼惜,“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是王爷,怎么吃个药也要人哄,跟个孩子似的。要说你还上过战场我真不相信……”
“王爷怎么了,王爷不是人了?王爷不是孩子过来的?也就只在你跟前这样,换了别人我早拖出去拍了板子,还轮到你在这儿教训我?”
我脸通红,佯装生气:“那你拖我去拍了吧。就不小心推了你,小心眼儿!”
“本王可是金枝玉叶!论理说你这样待我该治你个大不敬之罪,不过看在你知错能改,这几日还来送花给本王的份上,就饶了你。”他挪捏了一下背后的软枕,换个舒服点儿的姿势面朝我,“诶,今天带的什么?”
“你这家伙,又来套话了!是让我猜的么?”我警惕心依然,没有上他的大头当。
隆禧“嘿嘿”笑了两声,扬起因病消瘦的下巴贼兮兮地凑到我面前:“我猜对了,你可有什么奖赏?”
“奖赏?”我转念一思,啐了他,笑道,“日日来探你已是仁至义尽,你还得寸进尺了!你不猜就不猜吧,反正大不了我日后再来探你两手空空便是了。”
“猜猜!”隆禧苦脸,“谁让我败在你手上。那我猜对了你绣一方手绢儿给我,花嘛……就绣你手里的雏菊!”
“凭什……你早知道了!你偷看了!”我回过神,嗔怒着将竹篮丢在他枕边。
“谁偷看了!你离我这样近,瞧你都不够了,花儿难道比你更美?”
话儿虽狎昵不庄重,可却禁不住这戏弄中半真半假、半虚半实的情意,惹得我心绪不宁、乍惊还喜,竟不知如何回他。
他的笑容渐渐浅了,目光变得认真。
一朵小雏菊在他指尖绕了绕便被他轻巧地折下来。他伸手将小巧的雏菊□□我的发髻,端详了半晌,“噗嗤”一笑:“下次带些鲜艳点的花儿来……怎么跟奔丧似的?”
呃……这小子!
“奔你的丧嘛!”我没好气儿地抬杠道。
作者有话要说:
☆、变局
我连续几日带了时令的花朵去瞧他,无非也是坐着说说话,彼此打趣一番。就在隆禧能够下床的前一日,我爹出事了。
胡同里一排鞭子官兵举着火把,将往常漆黑静谧的胡同照得通明,黑夜里唯有林家的宅子上空的天穹是青蓝青蓝的,伴着火把晃动的夜空夹杂着吵杂的动荡。
一名军官模样的男人挡住我的去路,他的左手握在腰侧的军刀刀柄上,像是要随时作战:“你找谁?”
我打量他,目光落在他身后不远处被官兵拦截住的人群里——易伯伯和兰珠正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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