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街道行人很少,车辆飞速的行驶着,一辆一辆的从那辆黑色的奥迪旁驶过。
林浩然开得很慢很慢,似乎正在赶赴一个深渊,即使再不愿向前,却也不得不朝着那里驶进。
林浩然将车停在路边,安静的看着苏艾,副驾驶上的苏艾睡颜乖巧,却也不时的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侧耳仔细倾听,林浩然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苏艾蠕动的嘴唇里发出细微的声音“江阳,浩然是站在我这边儿的……”
也不知苏艾做了什么梦,眼角都带着笑意。
林浩然看着苏艾,心里泛起阵阵怜惜,的确,在自己心底,苏艾是妹妹,是那个自己想要保护的挚友,如果可以,自己希望看着她每天都洋溢着快乐的笑脸,那样的感情无关其他,只是单纯的喜欢,亲人的喜欢。
只是那样的怜惜,在林浩然手机响起的那一刻,瞬间消失在他脸上。
林浩然挂掉电话,重新启动车子,一脚油门,车子提速,飞快的消失在街角,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目的地—海泰国际酒店,期间林浩然一直未将眼神停留在苏艾身上。
林浩然抱起苏艾一步一步的走进酒店,每走一步,他便想要转身逃离,自己怀里抱着的,不是别人,是那个淡然轻灵的女子,是江阳挚爱的人,是自己最珍视的朋友,而自己却正在一步步的将她送入深渊,那样灵魂与理性的碰撞,在他心底纠缠。
云霄站在房间的门口,倚着门,看着林浩然,将他满脸的暴敛和愤怒尽收眼底,还有他怀里小心翼翼拥着的女子,似乎又瘦弱了许多。
林浩然在云霄面前稳住情绪,站定。他极力压抑着自己,以至于额头上的血管都涌起,清晰可见。
云霄温柔的看着林浩然怀里的苏艾,散落的发丝遮挡了她清丽的容颜,他伸出手,想要将那一缕青丝拢在她耳后,林浩然却退了一大步,满脸戒备的看着云霄
,强烈的保护念头笼罩在他周围。
云霄收回空中的手臂,轻蔑的笑道:“放心,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爱她,所以我绝不会伤害她。”
林浩然收收手臂,恶狠狠的看着云霄,吼道:“你早已经伤害她了,如果没有你,会有今天吗?”
云霄看着林浩然,嘲笑的说着:“林浩然,你也比我强不到哪里去,你现在做的,不也正在伤害她吗,而且伤害的力度要比我强百倍。”
忽然之间,林浩然颓然,刚才满脸的愤慨一瞬间化作哀伤,那种哀伤云霄也曾有过,那是一种害怕失去却无能为力的哀伤。那么一瞬间,云霄觉得自己是残忍的。
只是云霄太渴望有苏艾的日子,不对别人残忍便对自己残忍,而自己是那么一个自私的人,所以请原谅我的残忍。
云霄从林浩然紧扣的手臂中抢过苏艾,轻柔的将她拥进怀里,她带着淡淡酒气的呼吸便自然的呼到云霄的脸上,那样的感觉,真是美好极了,只有这时,云霄才真正意识到,此刻,苏艾才是真实的,真实的在自己怀里。
林浩然呆呆的看着云霄温柔的抱着苏艾,进了房间,轻柔的把她放在炕上。他的手紧紧的握住拳头,紧的有些颤抖。
云霄重新站到林浩然面前,淡淡的看着他,说道:“我答应你的会兑现,而且生活新界的流动资产比原来多10个百分点。”
林浩然红着眼睛,盯着云霄,也不说话。
云霄转过身去,走进房间,准备关房门。
忽然林浩然泛红的手抵住门,也不言语,只是盯着云霄,那样的眼神里是云霄诧异的东西,是乞求,对,是深深的乞求。
云霄一愣,然后看似云淡风轻的,实质却是用尽全身力气,将林浩然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然后平静的说了一句话,便重重的关上了门。
云霄说:“林浩然,你注定是一个不配和她相识的人。”
那句话,让林浩然
心狠狠的疼痛起来,每次想起都无地自容。
看着房门紧紧的关上,林浩然一股子血液涌上头脑,那一道房门,关闭了苏艾和他五年的情谊。忽然他跌跌撞撞的疯跑出酒店,因为他害怕下一秒,自己会砸开云霄的房门,带走苏艾。
林浩然开着车,飞速的穿梭在马路上,不知道连闯了多少个红灯,超过了多少辆车,只是这样的速度,依旧不能平静他的心,不知过了多久,那辆黑色的奥迪,一个刹车停在了幽静的海河边。
林浩然几乎是从车里爬出来的,他跌跌撞撞的跑到海河边,一拳头狠狠的打在一旁粗壮的树木上,顿时鲜血便流了出来,却依旧不能缓解他心中的悲切。
林浩然跌坐在地上,冲着幽深宁静的海河疯狂的大喊着“啊……啊……啊……”
“林浩然,你混蛋,林浩然,你不是人……”
声音悲愤而愧疚,飘出好远好远,最终淹没在静静流淌的海河水中,无人知晓。
林浩然无助的颤抖着肩膀,有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流了下来,掉在地上,融进了沙子里。
林浩然在心里默默的说着:“苏艾,从现在开始,恨我吧,我甘愿受一切惩罚,阳子如果有别的办法,我绝不会出卖你最爱的人……”
多少年没有流过眼泪,流下来,似乎便擦不干,那在路灯照射下,昏暗的海河沙堤上,一个修长的身影,一边走,一边像是孩子一样的擦眼泪,嘴里还呜咽的说着:“林浩然,今生你再也无缘那个清亮亮女子的明净笑容了……”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
许多年后,林浩然依旧不敢回忆那个夜晚的事情,那样的一步一步似乎走偏了轨道,走出了曾经的青春与年华,走出了许多人的心里,走进了一个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望不见尽头的路,任自己如何寻找,也找不到那些曾一起奋斗和坚守的人们,回过头,已找不到来时的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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