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尧噗嗤笑出来,推了他一把:“你还会看这个?”
楚玄脸一红,哼哼两声去找邱老先生去了。
果如庄尧所料,邱老先生没怎么费事就答应了,还道:“我去磨上一磨,让褚令派人还京,使一把力,宫里的将作也能请一个出来!”
邱老先生磨人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县里忙得要命,连阿冉的功课都停了,邱老先生愣是揪着褚云驰说了一下午,逼得褚云驰当即答应派人回京寻造桥的工匠。
邱老先生心眼儿不少,点名了要宫里督造建筑的那些老将作,有不少都是他的旧识。可宫里的将作不是说请就请的,褚云驰都被这老头儿气笑了,道:
“你当我是什么人?宫里人都能支使得动?!”一转身,抬起手来,想指着邱老说两句,又硬生生放下了,“你容我两个月!租赋钱粮与括户名册呈上之时,我会一道上书修桥之事!”
邱老先生这回高兴了,翘着花白的胡子走了,扔下褚云驰一个人生气,正是他最忙的时候,一下午就跟邱老先生磨牙了,什么都没干成。
“你怎么就放他进来了?!”褚云驰劈头盖脸骂了曹猛一顿出气。
“郎君,我是您县里主簿……”曹猛都快哭了,我不是给你看门的啊,不过是有事来报,碰巧遇上了邱老头而已,上次你还让我对他客气点儿呢!
褚云驰理都没理,一挥手:“你小心我回京不带你一起,把你留给半戟山!”
曹猛这回是真哭了:“郎君您也太狠心了吧。半戟山都是土匪啊,我上次把人一顿好骂,那婆娘还不活剥了我?”
欺负完曹猛,褚云驰心情也没舒爽多少,还得给京中长兄写信,看能不能请出一二将作,虽与邱老先生说要两月后,也怕到时候再有变故,便叫他阿兄先寻摸着。
办完这些,褚云驰心中气还没消,又提笔写了张条子让人捎到山上给阿冉,其直接后果就是,把半戟山上的阿冉小朋友也逼哭了。
因为褚云驰这段时间没空,阿冉都是在山上温书,偶然间先生捎了张条子过来,本来满心欢喜的,一看内容傻了,这交代他的功课是要写到明年的吗?结果一看,末了还注了一句:三日后下山来,查你功课。
苍莩身体已经好了,去抓阿冉练功夫的时候,却遇上阿冉一脸欲哭无泪的小表情。待她看到褚云驰捎来的条子,登时就怒了,这个祸害!
阿冉也不知道像了谁,自从上次庄尧为了哄他,说自己会好好练字之后,他就惦记上了。一边儿哭着写褚云驰留下的写不完的功课,得空了还去监督庄尧学书法。
庄尧一脸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般的悔恨,连着好几天见阿冉来了就躲。
药田要她不时地亲去督看,秋收后的田赋要她过目,配给的成药要发给众兵勇……还要躲着阿冉。总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儿,庄尧正打算央楚玄手下的匠人做点儿小朋友玩儿的东西给阿冉,却让她逮着了阿冉不好好吃饭。
山上好东西是不缺的,又有小王氏不时关心阿冉,吃的上头都可着他,庄尧只管着别给阿冉喂太多成个小胖子就行了,没想到某日吃饭的时候,阿冉没吃几口,就忽地捂住了一边的脸,庄尧当即发觉不对,哄着他张开嘴一看,太熟悉了——蛀牙。时人餐后会漱口,或咀嚼杨柳纸条等洁齿,讲究一些的人家会用些草药,但那个味儿小孩子着实不喜欢。
庄尧虎着脸把伺候阿冉的人都叫来了,挨个儿地问:“吃过东西之后有没有好好漱口?是不是夜里给他吃甜的了?”
阿冉不好意思地揪着庄尧的袖子,小声儿地说:“我没事儿,我不疼。”
庄尧让楚玄送两个手巧的匠人过来,画了一样东西给他们看,是个小头的刷子。两个匠人面面相觑,庄尧道:“这个,是要入口的东西,刷干最好用不易腐坏,干净的材料。刷毛也是一样,我要用来洁齿,要有弹性,又不能刺伤了牙龈。”
一个匠人道:“刷子……多用竹木做柄。只怕入口之后,遇湿要常清洗。”
另一个年岁不大的是这匠人的弟弟,看着颇有些机灵,忽地问:“骨器如何?”
“一柄刷子总用不了太久,竹木也可以。”不过这个主意也很好,庄尧一挑眉,“骨器却更好。只是穿空方便么?”
他答道:“倒是会这门手艺。”
“刷毛呢?”
这回却是年长的那个斟酌着答道:“或可仿毛笔之法,用紫毫羊毫等。若是韧性不够,可掺杂些猪马的鬃毛。”
庄尧当即拍板:“按不同比例做一批来我看看,要快。”又琢磨牙线,大致画了形状,也用竹木或骨器穿孔,再勾着煮过的纱线,也可以用了。
这些小东西本就不难做,庄尧又肯出钱,经济推动科技发展,没几天就做好了十来个大小不一的牙线钩子,五把牙刷来,刷毛以金或铜丝固定,手指滑过刷毛,韧性不一,庄尧选了一软一硬两支,道:“按这两个比例,每样儿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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