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城的葬礼在三天之后。
那天下着小雨,天上大片的乌云好像直接压在了沈容的心头,满是阴霾,透不进一丝阳光。
沈容翻出了以前的一套黑西装,但他最近实在瘦得过分,原先还算贴身的西装此刻套在他身上却宽宽大大的。
沈容站在灵堂的一个角落,来来往往吊唁的人经过他的身旁,却无法引起他的注意。他只专注地看着正中央那张黑白色的遗像,上面的沈城还很年轻,头发很黑,笑得自信又阳光,还远没有后来的特警队长的威严模样。这张照片是沈容选的,因为这就是他心目中父亲的样子,意气风发,自信张扬,在儿子面前又很好说话,什么要求都会满足他。
可惜,因为一场变故,因为种种误解,他亲手推开了最疼爱自己的父亲,他们错过了十几年。
沈容安静地站着,偶尔也会看一眼来吊唁的人。除了穿警察制服的人,还有一些陌生人,他们来到灵堂前献上一束花,表情遗憾而哀伤。如果不是这场葬礼,沈容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沈城认识这么多的人。后来沈城的同事跟他解释,他才知道,这些人大多是沈城在几十年的警察生涯中帮助过的一个又一个的陌生人。
沈容闻言眼神微动,露出了这些天来的第一个笑容,很淡,但发自内心,“是吗?那他会很高兴的。”沈容望着照片上年轻的沈城,神情温柔。
一场葬礼耗时整整一天,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沈容的心又一次空荡荡了。他在沈城的照片前静立许久,突然抬起手,轻轻摸了摸照片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触感冰凉,又一次提醒了他沈城已经永远离开的事实。
沈容垂下眼眸,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过身缓步走远。
走出大门,细细的雨丝落到脸上,凉意透骨,沈容撑开伞,踏入雨幕,踽踽走远,清瘦的背影慢慢融入雨中,化为一抹浓重的暗色。
不知走了多久,沈容蓦地停下了脚步。
他默默地看着前方那个高大的身影,面色平静无波。
那人远远地看了他许久,见他始终没有走过来的意图,只能选择靠近。他一开始的步伐很快,像是急不可耐地要走到沈容的面前,然而在离沈容两三步远的地方,他就猛然停住了。犹豫片刻,他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保持了一个相对礼貌的距离,站定在沈容面前。
“你还好吗?”他开口。那双天生微翘的笑唇抿得紧紧的,肖决一脸担忧地看着沈容。
“还行。”沈容眉眼冷淡,语气疏离。事到如今,他倒是不害怕这个流氓会对自己做什么了,掳走他也好,欺辱他也罢,他再也不怕了,也不在乎。
随即,他又微讽地勾了下唇角,哂道:“如果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应该能更好。”
如果说以前的沈容是只一招惹就会亮爪子的小猫,那么现在的他就是只浑身带刺的刺猬。他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一直冷静得过分,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心里有多少痛苦,又有多少怨恨。此刻他就像是一个表面平静的火山,内里压抑着无数汹涌翻滚着的情绪,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肖决被他不留情面的话弄得微微愣住了,许久才皱眉道:“我很担心你。”
“不需要。”
“我……”
“让开,别挡路。”
沈容径自前进,他身形消瘦,背却挺得很直,脸上有种漠视一切的冷意。肖决不自觉往旁边让了两步,眼睁睁地看着沈容越过自己,走远了。
肖决直愣愣地盯着他的背影,回过神后,无奈地闭上了双眸。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眸色深沉,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扬声道:“害死沈城的人我已经找到了。”
果然,沈容的身形猛地一僵,他骤然回身,握着伞把的手不断收紧,手背上青筋凸起,而那双沉寂如灰的桃花眼瞬间活了过来,灼灼如烈焰。
“是谁?”沈容一字一句,哑声问道。
肖决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软下声音安抚他,“不过是几个漏网之鱼,我自己都记不住他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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